天空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光芒万丈的太阳。
“秦管家。”丁峰大喊一声。
但见院墙屋顶全都站满了人。陈簿曹抬眼一看,心中大骇。
仆从为丁峰端来一张太师椅,丁峰霸气的坐下。丁殊侍立在一旁。
“陈簿曹,先看看你的人如何被绞杀,我们再厮杀不迟。”丁峰话似刀锋的说道。
陈簿曹冷冷一笑,未回话,也未动作。
院内已经打斗成一片,兵器声与哀嚎声相互交织……
蒲公英已悄然转至曲愿身旁。
曲愿四下看看问道:“师父,怎么没见九公子与药老头。?”
蒲公英有些吊儿郎当的说道:“他们,谁知道上哪里去了?”
曲放说道:“九公子不在这里,现在这里一片混乱,我们是留好?还是走好?”蒲公英晃晃手里的酒囊道:“不忙,不忙,我们看看再说。”
时间不长,两边的人都互有死伤,丁峰这边的人明显占了上风。
陈业与管家满身是血,来到陈簿曹身边,陈业开口道:“叔父,我们要不要先撤退?”
丁峰哈哈大笑道:“刚才有人还豪横得很,怎么现在就气势全无了。”
陈簿曹将刀横在胸前,“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来吧!”
丁峰一脸阴狠,倏地站起身,勾起太师椅,砸向陈业,陈业避之不及,被砸了个趔趞。陈簿曹欲将刀劈向丁峰,丁殊举起刀鞘,挡住了陈簿曹。
丁峰举起大刀,一刀穿透了陈业的胸膛,管家站在一旁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下,丁峰就将从陈业胸膛里抽出的大刀反手一削,管家的头也滚落在地。
顷刻间自己的侄子与心腹死在自己眼前,陈簿曹顿时狂怒,挥刀劈向丁峰,丁峰头都未转,就将陈簿曹的手筋脚筋挑断,再后踢一脚,陈簿曹重重的砸在柱子上,顿时,口吐鲜血。
曲愿看着丁峰没几下就将陈业、陈簿曹的管家击杀,又将陈簿曹打成重伤,心道这丁峰武功极高,如若自己与他比斗,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秦管家对着丁峰拱手道:“陈簿曹的随从已被全部绞杀。”
丁峰点点头,“留下一些人打扫,你亲自领一队人到陈簿曹家,将陈府给清理干净。”
陈簿曹一听这话,直接晕了过去。
丁峰又对着丁殊和气道:“你把陈簿曹带到后边去,等一会儿,我还有话问他。”
曲愿见丁峰没打算立即处死陈簿曹,心里涌起一股怒意,他想着宜人与春姑的死,还有一心为民的李兵曹,如若陈簿曹不死,那他们的仇也就没报。
正愤然间,丁峰已来到他们身旁,丁峰微微一笑说道:“曲镖头,让你见笑了。”
曲放拱手回礼道:“岂敢岂敢,丁刺史雷厉风行,顷刻间,就将这些个无中生有,聚众闹事的官衙败类给清除干净,实在令在下佩服。”
丁峰哈哈大笑,“是吗?曲镖头。不知曲镖头此次押送的是些什么货物,送往何处呀?”
“曲镖头是为我押送的一批香料。”萧尘站在丁刺史身后三尺远的地方,淡淡一笑说道。
丁峰心里一凛,身后何时来了人,他竟没发觉。他回身看去: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身旁还站着一个老者。
曲愿看到萧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面前,既高兴,心里又带着些埋怨。
丁峰拱手道:“请问公子贵姓?”
萧尘淡淡说道:“你叫我九公子即可。”
丁峰进一步问道:“敢问公子这批香料送往何处?”
萧尘利落的说道:“襄州。”
说罢,就向曲愿他们走去。
药老头走过的青石板,已化成尘土。
丁峰心里了然,再说有些事情现在也不必操之过急。
“我们还忙着赶路,就不打搅丁刺史了。”萧尘语气虽平淡,话语里却蕴含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丁峰亦拱手道:“本官也公务繁忙,恕不远送。”
萧尘他们刚出门,有婆子就来向丁峰禀报,新娘子不见了。
丁峰看向门外,冷冷一笑,让婆子们不用找了,说本就没什么新娘子,那只是陈簿曹在戏耍他……
曲愿看了一眼萧尘,“你说那丁峰会不会不杀陈簿曹?”
“丁峰那么一个狠绝的人怎么可能留下他。”萧尘走到曲愿的侧面说道。
“那他是要将丁峰拖到菜市口,向利州城的百姓交代一番。”曲愿猜测道。
“哪有那么麻烦,他不过是泄私愤罢了。”萧尘说完淡淡一笑。
“你怎么知道。”曲愿疑问道。
“你不信吗?”
“我是想信,可就怕万一嘛!那岂不是宜人婶婶与春姑婶婶的大仇就没有报。还有那李兵曹岂不是白白的丢了性命。”曲愿忧伤的说道。
“说不定今晚,也许明日就会放出好消息来。”萧尘自信的说道。萧尘看着乌云散开的天空接着说道:“李兵曹终不负他的一腔热血,也算死得其所。”
“你以后可得为他正名。”曲愿看着萧尘认真的说道。
萧尘回答得也很肯定,“一定。”
……
蒲公英说道:“要不现在我与药老头就去把宜人与春姑的尸体挖出来。”
“也好,秦管家带人在那里,你们要小心。”萧尘关心道。
“我也去吧!多个人遇到麻烦也好多个帮手。”大骆驼说道。
萧尘点点头。
丁刺史来到一间小屋子里,看着像狗一样被铁链拴着的陈簿曹,哈哈大笑着,笑声在屋子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陈簿曹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为什么还不杀我?”
“难道你不想死个明白吗?”
陈簿曹冷哼着,“我很明白,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这些年来,你要做的所有的恶事,几乎都是出自我手,我为你做过那么多事,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要是等不到住进皇宫那一天,岂不是很失望,还不如趁现在还在梦中去了好,至少是带着梦想走的。”丁峰凑到陈簿曹眼前讥讽道。
陈簿曹低着头,眼神黯然无光,“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
丁峰忽然拔高声音说道:“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二十年前你把你那水性杨花的堂姐弄到我身边来,我就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但有心计,而且心狠手辣,你手底下也有那么一帮混混,也正好为我所用,今日里你死前不还为我除去一大患吗?”
“早知道,我就不杀李兵曹,让你的兵器在不名山也锻造不下去。”
“你会杀他的,因为你想取我而代之,想着将来也有一决雌雄的机会。”
丁峰狠狠的一脚踹到陈簿曹头上,“你他妈就是个蠢货,就凭你也配。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却也不问吗?因为你就不配有名字,你就像在草地里、缝隙间不断鸣叫的虫子,我也就需要你那么鸣叫着,一旦哪天,你不叫了,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陈簿曹本不想听,可自己的手筋已断,根本就无可奈何,只有屈辱的听着他本该受的屈辱。
“你以为把那个毒妇放在我身边,一切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中,你错了,那个毒妇恰恰帮了我的忙,我这么多年没有子嗣,也证明我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反而让那些有实力的对手对我放松了警惕。”
丁峰又蹲下身来拍打着陈簿曹的脸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子嗣,那你就错了,那丁殊就是我的儿子。”
陈簿曹无比震惊,睁大着双眼。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该慢慢的死去了。”
丁峰说罢,将陈簿曹高高的倒吊起,割掉他的舌头,剜掉他的双眼,就让血水不断从嘴里、眼里、鼻孔里、耳朵里流出,直到血流尽……
怜见与全珍看着眼前冰冷的亲人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众人对他俩说,有人在一个山崖处发现了她们的尸体,估计饿极去山上摘野菜吃,而不慎跌入山崖……
怜见与全珍亲手将宜人与春姑的尸体葬在利州城外的、一个幽静的小山坡上。
第二日一大早,曲放便将怜见与全珍托付给前往西域的商队,将怜见与全珍带到敦煌,也给四叔捎去一封信……
蒲公英凑到全珍的耳朵旁小声说着什么。
怜见微笑着说道:”蒲大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蒲公英直摇头道:“我与全珍没说什么?”
怜见走到全珍身边,“蒲大侠定是跟你说,以后你们在敦煌沽酒,不得让你娘子当垆沽酒,到时候看你娘子的人,比买酒的人还多。”
全珍看着地面一言不发,蒲公英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怜见又走到蒲公英面前说道:“蒲大侠请放心,要做个守妇道的女人,不在于她在店前还是店后,而在于自己的本心。我与全珍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幸福,我怎么会亲手将它毁掉。我会好好的保护它。”
怜见走到全珍跟前,牵起他的手,我以后改名叫宝儿,我就是你心中的宝贝。以后我会像一般村妇那样穿着打扮,绝不会跟你惹来是非。“
全珍反手握住宝儿的手说道:“宝儿,我是信你的,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会保护你的。”
蒲公英催促道:“好了,好了,别肉麻了,快些回敦煌去烤些好酒,我们回敦煌时好喝。”
娇三娘冷哼一声道:“人家本来就要上马走了,还不是你在这里叽叽咕咕,人家不得不把心掏出来给大家看看,现在倒催上了。”
蒲公英看着周围人投来不解的目光,惭愧的低下了头。
全珍坐到马上说道:“我们烤好酒等大家回来畅饮。”
宝儿对着蒲公英说道:“蒲大侠,我们不会往心里去的,以后我们家的酒给你管够。”
看着全珍他们远去的背影,曲愿对着身边的萧尘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萧尘不满的说道:“我昨日里不是说过了吗?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注意我说话了。”
这时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小声议论着:
“听说那陈簿曹与李兵曹因为分赃不均,各自纠集人马去到丁大人府前拼杀。丁大人没劝住二人。陈簿曹将李兵曹给杀了,自知罪责难逃,便回到家里杀害了全家人。丁刺史为了惩治恶人,将陈簿曹的尸体悬在城楼上曝尸三日。”
“那我们得过去看看。”
……
听着这些人偏离事实的说辞,曲愿直摇头,感叹这丁峰的在这利州城真的是一手遮天。
“看来丁峰果然不出你所料呀?我也想起了,昨日里你跟丁峰说起过,去襄州。”曲愿立马又拉长了脸。
萧尘见曲愿忽地又不高兴了,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说起那丁峰,我又想起昨日里洞房里的事。”
萧尘一脸紧张的问道:“他把你怎么了?”
“他能把我怎么样,要不是你说要我等到李兵曹来才撤身,我的脸怎么会被他给摸了。”曲愿烦躁的说道。
萧尘严肃的问道:“他哪只手摸的?”
“他右手摸的。”
“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