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萧尘就见曲愿头歪侧在墙壁,一双脚却放在自己身上。顿时心里升起一股厌恶之情,欲将那双不讲规矩,肆意摆放的脚拍打推开。
当手刚要触碰到那双脚时,萧尘听着曲愿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顿住了手,侧身看向还在熟睡的曲愿。
毕竟是自己算计他的宝刀在先,心里也升起那么一丝丝歉意。
手缓缓落在曲愿脚上,轻轻推开。
“小愿哪,还起得来床吗?起不来我给你送些稀粥进来,软滑顺畅的,吃了身心舒服。”蒲公英大声的在门外喊着,听那架势是想让整个客栈都听到到他的声音。
曲愿烦躁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老怪头,你一大早的在外面没嚎什么嚎?”
说罢,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
到门口时,传来萧尘平和的声音,“你的宝剑不带上?”
曲愿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的说道:“不带,不带,都是你的,你自己带。”
说罢,重重的摔上了门。
躲在门外偷听的蒲公英听见曲愿开门,赶快蹑手蹑脚的朝一边走去。
曲愿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蒲公英的红色布袋,“师父,不要忙着走嘛!徒儿还有话要问你呢?”
蒲公英搂着曲愿的肩膀一边下楼,一边说道:“不用徒儿问,师父自己说。我这不是知道你这岁月刀被九公子强拿了去,心里憋着火,我又怕你打不过他,我那是一对耳朵都贴在墙壁上听你们的动静。我又不能明着来说这说那,就只有插科打诨,让你们罢手。不然,把我徒儿打坏了怎么办?”
曲愿也打诨道:“师父莫不是也在心底里打算着让我跟了九公子算了,从此以后,你们的麻烦也没有了;还能在娇三娘面前讨个好,以后也能分点我家的银子。”
蒲公英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你这小子,尽说些没心肝的话,你师父是这样的人吗?”说罢,甩袖朝前走去。
曲愿见蒲公英真生气了,紧走几步,搂住蒲公英的肩膀说道:“师父,你真生气了,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吗?我师父怎会是这种人呢!”
蒲公英怒气未消的说道:“你小子以后再说这种话,你我师徒缘分就尽了。”
曲愿乖巧的说道:“以后再也不提此话,要说也就跟师父说十六年前谁家的大姑娘躲在山林里生了个小妮子,在各种弯弯转转下,那姑娘竟要被他亲爹强行纳为小妾。”
曲愿眉毛一挑,示意蒲公英接话,蒲公英自然有默契,手舞足蹈的说道:“蒲大侠夜潜洞房,不伦事就此化解。”
热闹喧哗的大堂上,大伙都哗啦哗啦的喝着稀粥,吃着香香的包子。
有些人的一举一动本就惹人注目。这不,一袭月白锦袍的萧尘从楼梯上翩翩而下。
众人也就习惯性那么一瞧,今日一瞧,眼睛不由得在萧尘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会儿,因为他背负岁月刀;腰挎静好剑。这样的装束不是曲愿特有的吗?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继续呼啦哗啦的喝着稀粥。
忽地,外面传来刀剑声。众人同时放下了碗筷,拔刀出鞘一起朝门外奔去。
刚至门外,就见一名镖师跑了过来,不待镖师开口,曲放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镖师拱手回道:“回禀镖头,刚才有几人在我们马车旁鬼鬼祟祟,我们出声喝问,那几人竟拔刀相向,我们一出手,没几下,那几人就被我们制服了。”
大家紧绷的神情稍许放松。
无言带人将几名匪徒押了过来,对着曲放躬身抱拳,便又无声的走了出去。
其他的镖师们也都各就各位。
说是匪徒,更像地痞无赖。几人对着曲放扑通一声跪下,嘴里直求饶。
曲放对着其中一人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人头上捆着一根粗布条,上嘴皮上几根稀拉的胡子,一脸油滑样,“回镖头的话,我们昨夜里在茶肆听说,乘风镖局这次不仅仅是押运的银子,还有能让江湖人士一统江湖的秘籍,更有有皇宫里出来的宝物。”
曲愿转着手腕走到那人跟前,“你们几人胆子真大,大早上的也敢来窥视宝物?”
“我们几人就是胆子不大才早上来的。”其中一人有些胆怯的说道。
曲愿一听来兴趣了,“你们跟小爷说说,你们为什么有如此别出心裁的想法,说好了,小爷高兴,兴许还能饶了你们,说不定还能赏几两银子给你们花花。”
几人听说有这种好事,都想争着说。
曲愿看着吵吵嚷嚷的几人,烦躁道:“你们不要吵吵,推荐一人代表你们说话就可以了。”
几人便让那名头戴粗布条的人代表他们说话。
“我们在茶肆里听到这番话后,心动心痒,就是没那贼胆。我们几人刚走出茶肆,一名蒙面黑衣人便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问我们想不想见百花楼新来的花魁,怜见姑娘。我们当然想见,梦里都在想。”
“那人就向我们说,只要我们几人探听到你们镖局到底押运的是不是传闻中的宝物,那怜见姑娘我们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那人心虚的看了一眼曲愿继续说道:“我们对宝物没有贼胆,可对怜见姑娘早已倾慕芳名,是有色胆去见她的。可我们又想到虽然可以做梁上君子去见怜见姑娘,但这样不仅会吓到怜见姑娘,还会在怜见姑娘心里留下恶名,还是想着一掷千金的豪爽去见怜见姑娘,不仅可以留个好名声,以后与怜见姑娘还可以常见。”
见那人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曲愿心里一阵恶心,心道:这当花魁也不容易,别说要应付豪强恶霸,达官显贵,就这些癞蛤蟆也够忍受的。
曲愿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对那人手一扬道,“继续说。”
那人点点头继续道:“我们也就决定冒险试试,答应了那人的要求。那人又强调了一遍,是探听,不是抢夺,让我们不要紧张。”
曲愿接过话头说道:“那黑衣人都说了,让你们探听,不是叫你们抢劫。你们怎么就不听话呢?”
那几人面面相觑,尴尬的低下头,紧接着布条男抬头说道:“我们也不知从何处探听?心里又着急怜见姑娘被那些豪强给强行霸占,那怜见姑娘她就不是姑娘了,也不纯洁了,美丽当然依旧,可不是我们心目中那个怜见了。”
曲愿厌弃的说道:“咦!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没见到怜见姑娘,就开始嫌弃了。”
那几人一起说道:“我们怎敢嫌弃怜见姑娘,她是我们心中柔软的所在。”
曲愿一听太肉麻了,啧啧道:“好好好,她是你们心中美好的所在。”
布条男有些自鸣得意的说道:“我们就商议了一下,与其摸不着头绪,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我们想你们押运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晚上的防备绝不会有所松懈,反倒是早上的时候,经过一夜的紧张,天亮了,情绪上得有些放松吧!我们就趁这个时候趁虚而入,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曲愿左右摇摆着,活动着筋骨说道:“把你们的收获说来听听。”
那几人面露难色,“我们什么也没得到,刚来到这里,就被你们的人发现,然后就被他们带到了这里。”
曲愿揶揄道:“那你们的怜见姑娘怎么办?”
几人苦丧着脸说道:“我们只有在梦里跟她说声对不起,我们无法与她在现实中见面。”
曲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你们不去见她,才是对她好。
萧尘铿锵一声拔出宝刀,“你们回去就跟那蒙面人说,这宝物,你说它有,它就在;你说它没有,它也就没在。'
几人吓得浑身打起了哆嗦,“我们哪里敢去见他,我们去了还有命吗?”
“有没有命得看你们的造化,但你们必须得去。”萧尘狠厉的说道。
几人身体又抖了一下。
曲愿好言说道:“我送你们几两银子,回去在酒肆里喝够了酒再去回复黑衣人的话,不就不怕了吗?”
说罢,朝房子安使了个眼色,房子安掏出几两银子给了那几个人。
那几人也只有一边道好,一边逃也似的跑了。
曲放看了一眼飞跑的那几人,又看向萧尘说道:“九公子,这几人会去回复那蒙面人的话吗?”
“他们去不找蒙面人,蒙面人都会去找他们,他们面对蒙面人能说什么,还不是将我的话如实说出。这几人就是些街面上的混混,那蒙面人自以为这些人消息灵通,会对我们的事有所了解,便让他们来打听消息,好在上司面前讨好。他其实是自以为是,还有点蠢,我们的真假虚实岂是他可以窥见的。”萧尘说罢,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深不可测的光芒。
房妹姝跑到曲愿身旁神秘的说道:“愿哥哥,你说这怜见姑娘是不是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曲愿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想象不出仙女长什么样。要不我们到百花楼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陶问侠跑过来说道:“清欢,你在乱说些什么,妹姝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曲愿正色道:“小花为什么不能去,她女扮男装就可以了。”
陶问侠将腰间的宝剑拿在手里,剑都不出鞘,指着曲愿说道:”你敢带妹姝去,我跟你没完。“
说罢,扬起天平剑就朝曲愿攻去,曲愿故作一脸惊恐,左右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