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微臣只不过想确认一下,毕竟臣等人没有亲眼见到过王上,光凭公主您一人之言,恐怕不足以服众。”
邬思暗沉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好半晌,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既然吏部尚书有疑问,让你一看又有何妨。”
“那便请你上前来。”
吏部尚书拧着眉,朝华公主如此坦荡倒叫他有些看不清,毕竟以邬烬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性子或许真有可能将皇位传给朝华公主。
郑源在众人的注目下缓步走上前,太监将圣旨缓缓展开在他面前。
郑源仔细看着上面的字体,确实是属于邬烬的笔迹。他刚要收回目光瞥见其中一个字体时顿住,不对,王上这个字向上勾起的弧度没有这般明显。
“圣旨是……”他的话刚一出口,寒光闪过,冰冷的刀锋直直插进他的胸口。
郑源瞪着眼睛,无力倒地。
众人倒吸口气,谁也没想到邬思竟然会直接杀人。
邬思目光冰凉缓缓凝视周围,“还有人想要上来看看吗?”
群臣不敢出声,谁也不想当下一个郑源。
“公主,你这是何意?”贺骞皱眉,从邬思拿出这道圣旨开始他便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郑源倒下那刻,他心口一跳。
这不就是杀鸡儆猴吗?
“贺将军是对本宫的做法有异议吗?”
贺骞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终于意识到她比想象中更恐怖,更有野心。
或许一切都是她的计谋,但他没有任何证据。
他后退两步,回身飞至赵音身边一脚踹开押着她的宫人。拉起赵音,拿掉塞着她嘴的布条,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紧接着,周围的士兵全部护在两人周围。
邬思腾得站起身,呵斥道:“贺骞,你想造反吗?”
“公主,您这话错了,您又不是一国之君,微臣只不过是想保护王上的骨肉罢了。怎么能叫造反呢?”
赵音没想到贺骞会在这个当口选择护住他。
邬思不急不躁轻笑一声,“你以为能够凭着这些士兵就能够带着她出去吗?”
她抬手,四周门口涌入无数穿着盔甲的士兵。为首之人是驻守京城的将军周辉,他抱拳单膝跪下。“公主。”
贺骞怒道:“周辉!你竟敢叛变!你就不怕王上灭你们九族吗?”
周辉想起什么,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惊惧。随即镇定道:“这不叫叛变,叫另投明主。何况朝华公主同样是邬国皇室血脉,王上命不久矣,她继承皇位是顺应天命。”
对方带来的人显然比自己要多,贺骞迅速做出决定。“美人,待会我会掩护你逃走。”
赵音咬唇,重重点头。
周辉带着人马即将冲到赵音面前时,半空之中一支利箭准确无误射中他的脖颈。锋利的箭头将大动脉刺破,血流如注往外喷。
临死前,他瞪大了双眼,似乎想不到竟然会这样死去。
所有人顺着箭头飞过来的方向看去。
二楼高台上,原本躺在床上要死的男人穿着黑色衣袍,飒飒大风将衣袍吹得鼓起,男人神情冷酷,带着肃杀之意。
邬思不敢置信惊呼出声,“皇兄!”
赵音眼眶泛着热泪,她就知道邬烬不可能会死。
邬烬站在高楼,轻蔑的俯瞰底下众人。“皇妹想要王位大可以跟皇兄说,兴许我觉得无聊就让给你做了呢。”
“可你用这种手段,真是让孤很不高兴。”他眯了眯眼睛,“你知道的,孤一不高兴就想要杀人。所以……皇妹,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吗?”
邬思瞳孔骤缩,身体轻颤。
“贺骞,将这些叛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邬烬像是说今日天气般轻松,“连自己主子都不认识的狗留着有什么用?”
随着邬烬话落,又有一批军队进来参与屠杀。
那天,云山寺满地鲜血,汇流成一道红色小溪往山外流,途径花草被染上妖异的红色。
不少没见到这种血腥场景的管家夫人和小姐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邬思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心逐渐往下沉。她明白,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邬烬从高台一步步往下走,像是死神慢慢向她靠近。
邬思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心理压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兄,我错了!求您饶过我吧!”
“是皇妹一时猪油蒙蔽了双眼,脑子不清醒才会犯下这等大罪。求您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过我这一回。”她将脑袋重重磕在青石地板上,没一会便磕出了血。
邬烬没有任何情绪,“邬思,孤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做人太过贪心就要自食其果。”
邬思知道今日自己注定是逃不了一个死字。她跪着向前走了几步,拽着邬烬的衣角,“皇兄,看在咱们多年的兄妹情分上,您让我把腹中孩儿生下来吧!”
“邬思!事到如今,你还在装疯卖傻!你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魏玉书捂着胸口从人群中走出来。
邬思诡计多端,他决不能让这女人继续活着,否则自己肯定受牵扯。
邬烬眼眸微转,“皇妹老谋深算,连子嗣都造假。”
邬思用力摇头,“不是!我真的怀孕了。魏玉书,你别以为你现在这么说就能撇清关系。”
她看向邬烬,“皇兄,他之前想偷偷将赵音带走,是我发现阻止了他。”
魏玉书面色煞白,心中暗恨,干脆全盘托出。“邬思!我不知道你吃了什么药能够让太医诊断出有孕的迹象。来云山寺的路上我给你喝了滑胎药,你闹着肚子疼,但太医却查不出问题。”
“王上,您别被这个心思狠辣的女人骗了。留着她是个祸害!”
邬思突然哈哈大笑,笑中藏着泪水。“魏玉书!我真是瞎了眼!”
她面色悲怆,俯身向邬烬深深一拜。
“皇兄,朝华最后求您一件事情,让我亲手杀了魏玉书。”
邬烬平静开口:“孤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