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曹震与众人讲述完、对于草原上这些土地该如何处置之后,便谈到了此次迁移百姓的问题。
此次迁移百姓可谓是规模较为浩大,苏仆延部十余万百姓再加丘力居部二十余万汉人百姓,总共三十余万百姓。整个辽东仅有三十余万百姓,此次迁移直接将辽东人口翻了一倍!
如此多的百姓迁移过去,不可能让其单独居住,否则还谈何民族融合!需要将十余万乌桓百姓混合入这二十万汉人百姓之中,再将这三十余万百姓分散到辽东各县安置,与其余汉人百姓混居,可见这其中的工作量是何等的巨大!
曹震揉了揉眉头对麾下众人道:
“此次三十余万百姓的安置问题,诸位可有何良策!”
众人听闻此言皆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陈宫出言道:
“启禀中郎将,此事易尔!可先将这二十余万汉人百姓分类,这些汉人大都在乌桓生活多年,定然有不少善于牧马放羊者,此类人可交予军马司掌管,让其继续放马牧羊。
善于制造铠甲兵器者,可交予军械司掌管,让其随军械司打造兵器铠甲,或者百姓用的农具;善于结网捕鱼者,可安置于沿海或者大河附近,让其农忙时耕种土地,闲时可结网捕鱼。
而苏仆延部这十余万百姓,要彻底改变其生活习惯、便不能继续放马牧羊,可挑选出除放马牧羊外,有其余专长者、混入挑选出的百姓之中。
之前吾等将乌桓占据的边县清理出来以后,留下了大量的房屋以及肥沃土地,可将剩下的百姓混合在一起,分别安置到各县之中,分其土地,为其提供种子农具、让其屯田耕种!”
随着陈宫的讲述,曹震的眉头亦是慢慢舒展开来,大赞道:
“公台先生大才!原本某还因、突然多了如此多的百姓、一时不知该如何安置而发愁,不曾想,公台先生三言两语便解决得如此妥当!
此后再有流民或解救出汉人百姓,便依照公台之策执行,流民之中亦不乏有能人异士,将此策设为常例,便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众人连忙大呼:
“中郎将英明!”
曹震苦笑道:
“此乃公台先生之策,与某何干!某只是拾人牙慧,可当不得这英明二字!”
田丰道:
“中郎将有真知灼见、是为英,中郎将还能虚心纳谏、此为明,如何当不得这英明二字!”
曹震一愣,旋即说道:
“奥?能听性情刚直的元皓先生一句称赞,某当真是荣幸之至、甘之如饴啊!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顿时相继大笑起来!
此次军议,便在众人欢声笑语之中结束了,之后众人便散去,静候着下午与丘力居部交接百姓与牛羊马匹!
丘力居终究是一方枭雄,在明知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之后,便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此时其最迫切的、便是快速将曹震的大军送走,以便丘力居部落慢慢舔舐伤口、以图快速恢复元气。因此,丘力居并未再拖沓,刚过正午,便派出数千乌桓骑兵,驱赶着汉人百姓与马匹牛羊送到了曹震军前。
待两军交接完毕后,太阳已经落下山去,由于夜间带着如此多的百姓与马匹牛羊行军、多有不便,因此曹震又下令继续扎下营寨。
此举无疑让丘力居惊恐不已,以为曹震要反悔,忙令大军准备迎战。只是等了许久未见汉军动静,仔细一想,也是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中不禁苦笑,自己还真是让曹震打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只是虽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是一回事,该防备还是要防备,万一曹震夜间突袭,可是大事不妙!曹震极善于夜间突袭之事,可是在整个草原广为流传之事,不得不防!
就在丘力居担惊受怕,不停调动兵马防备曹震偷袭之时,曹震却在大帐中与麾下谈论汉人百姓之事!
在白天交接汉人百姓之时,曹震发现大部分汉人百姓皆是较为慌乱嘈杂,然而却有数万百姓并不慌乱,连老弱妇孺皆是得到了照顾,且安静地随着大部队前行,行止之间颇有章法,其中还有一些青壮在四周来回穿梭、维持百姓秩序。
随着这些人的来回穿梭,那些慌乱的百姓亦是慢慢安静下来,开始扶老携幼、互相帮衬着默默前行!
曹震对此大为好奇,便令王越去打探缘由,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果然,没用大家等多久,便见王越回到了大帐之中,向曹震禀报道:
“启禀中郎将!事情的原委、末将已经打探清楚!在这二十万汉人百姓之中,有一人威望颇高,甚至是在乌桓人之中亦是颇具威望,那些百姓之所以如此安静、且行止颇有章法,乃是因其自发组织青壮、维持百姓秩序所至!”
曹震与麾下众人听闻王越之言皆是颇感好奇,在乌桓的压迫下还能有如此威望,看来此人必定不俗,曹震越想越是对此人兴趣大增,不禁问王越道:
“此人现在何处?”
王越笑道:
“末将料定以中郎将的爱才之心,必定会对此人感兴趣,因此,早已将此人带来,此时便在帐外等候!”
曹震赞赏地看了王越一眼道:
“好个王安睿,何时有了此等揣摩人心的本事?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哈哈哈哈,速速将人带进来!”
王越应诺之后,便转头出了大帐,不多时便带着一位身形与史阿相仿,面容却有些稚嫩的少年走了进来!
曹震与麾下众人见到此人竟然如此年轻,纷纷赞叹:果然是有志不在年高!如此少年,居然能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可见其必定有着极为不凡之处!
那少年进帐之后,便一脸崇敬地对着曹震拜见道:
“闫柔,见过中郎将,多谢中郎将救吾等摆脱乌桓奴役!”
曹震闻言不禁目光为之一凝,这便是那个历史上深得乌桓、鲜卑两族信任的闫柔?
曹震有些不确信,便决定验证一番,于是对闫柔道:
“不必多礼!请起吧!”
待到闫柔起身后,曹震问道:
“汝乃何方人士?因何流落到丘力居部落?”
闫柔恭敬地道:
“启禀中郎将!闫柔乃是幽州广阳人,十四岁时四处游历,被乌桓掳来为奴,至今已有两年矣!”
曹震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十三四岁正是好动之时,自己十三岁便帮助官府缉拿盗匪而闻名乡里!
只不过此时想来,自己当初捉拿的、幸亏皆是些武艺稀松的小毛贼,若是碰上积年老贼或是异族骑兵,恐怕幸运的话才是被掳去为奴的下场;不幸的话,估计会被数名骑兵乱枪捅死了事,哪还有现在的大汉破鲜卑中郎将曹震!收回思绪继续问道:
“汝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父母俱在,尚有一幼弟名为闫志,小某两岁。”
听闻此言,曹震在心中已然确定果然是他!这便是那个被乌桓掳掠为奴,却是靠着自身才能、得到两族信任的闫柔!也便是此人联系鲜卑与乌桓踏顿、帮助袁绍攻击公孙瓒,可以说公孙瓒的败亡与其有极大关系。
想及此,曹震不禁怪异地看了一眼公孙瓒。原本还在好奇打量闫柔的公孙瓒,见到曹震用怪异的眼神看向自己,还以为自己有何不妥之处,茫然地在自己身上检查起来!
曹震不再去管公孙瓒,继续将心思放到闫柔身上。后来闫柔在官渡之战投降了曹操,对曹操讨伐乌桓立下了大功而封侯。
之后曹操更是待其如亲子,而曹丕亦视其如亲兄,让其统帅幽州兵马抗击胡人入侵,官拜度辽将军!曹震对曹操的识人之能颇为佩服,因此觉得此人必定有着极其过人之处。
想及此,曹震便继续问道:
“某听闻汝虽年纪轻轻,却在汉人百姓之中颇具威望,甚至是连乌桓之人亦是信服与汝,此是何故?”
闫柔立即一脸认真地对曹震道:
“启禀中郎将!此事皆因某与丘力居从子踏顿赌斗所致!某在这两年的成长中、不断气力大增,于汉人之中颇有勇名。有一次,某见一位汉人百姓被乌桓人用皮鞭抽打得遍体鳞伤,气愤之下、出手将那乌桓人打伤。
其余乌桓人得知后,便招来十余名乌桓骑兵抓某,某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本欲拼死一战,却又怕、因杀死乌桓骑兵而连累其他汉人百姓,因此只是将所来的乌桓骑兵尽皆打伤。
此事恰巧被丘力居从子踏顿遇见,踏顿见某颇有勇力,便提出与某比试一番,若能赢他,不但放某一条生路,并有许多财物相赠。
彼时,某觉得横竖皆是死,再打伤丘力居从子又有何妨,于是某便奋力将其击败。没曾想,那踏顿居然言而有信,不但没有对某责罚,反而果真赠送了某许多财物。
自此之后,踏顿便时常前来与某比试,甚至赠送战马兵器于某,欲收服某为其部将,某为让相熟的百姓少受些折磨、便对其虚与委蛇,与其约定,只要其能胜过某,某便答应成为其部将!
此事在乌桓传开后,乌桓人皆知踏顿欲收某作为部将,因此,乌桓人皆将某视作自己人,而汉人多受某之庇护,因此亦是对某颇为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