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此次又骑上了金灿灿的逐日战马,一行人快速地踏上了前往洛阳的道路。至于辽东诸事,曹震暂时不去操心,有郗虑那位狠人在,又有诸多大才相助,整顿辽东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至于辽东境内被异族所占边县,程普的大军正需要杀戮来成长,只要乌桓不大规模作乱,快速清理辽东、保辽东安宁应是不难。真正难的、乃是之后鲜卑的报复。至于北面扶余侵扰,东面高句丽进犯,还需待自己回去慢慢打算,此时多想无益!
此时与鲜卑大战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鲜卑新大单于和连、定不会给曹震太多时间去准备,此去洛阳亦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时间紧迫,因此途中并未顺路回高密,一行人一路向南、快马加鞭,沿着太行山东麓南北驿道一路前行,中途亦没有进入沿途的城池休整。
因常年驻扎于边塞苦寒之地,已经习惯了塞外的严寒,此时已是三月中旬,夜晚的冷风对众人来说已算温暖舒适,为了节省时间,只是在野外扎营休息一晚,天一亮便继续启程!
太行山东麓河流密布、多水泽湖泊,加上太行山山脉等大川大泽、让行路变地困难重重。正因为此,太行山的南北交通、只有太行山东麓南北驿道这一条路可走,这亦是从幽州至洛阳最短的道路。
就这样如急行军般快速赶路,一千余里的路程本需五日,不曾想第四日中午便抵近了洛阳。过了黄河渡口之后、又走了一阵,便已经能远远地望见汜水关。说起汜水关、其另一个名字更是大名鼎鼎,那便是虎牢关。
洛阳所处的地理环境乃是山河拱卫,西有函谷关、东虎牢关、北有孟津关、南有伊阙关,四关环绕、易守难攻,亦有小关中之称。而虎牢关位于黄河南岸、汜水西岸,离洛阳仅有一百余里。
有襄平侯印信在,守关士卒自是不敢阻拦。入了虎牢关,一行人在官驿修整洗漱了一番、美美地睡了一晚,驱走疲惫、养足精神,第二天、天蒙蒙亮便启程前往洛阳城。
由于昨日已有守关士卒连夜赶回洛阳、通报襄平侯进京面圣的消息,因此曹震亦不用派人再去通报,径直前往洛阳便可。
曹震一行还未到洛阳城门口,便见洛阳郊外文武百官齐聚,身后数千羽林军于两侧林立,场面极其宏大,似在等候迎接何人。正在曹震犹豫是否要绕道、从其他城门入城之时,羽林军中出来一骑、打马向着曹震奔来。还未至近前便高声问道:
“前方可是辽东太守、破鲜卑中郎将、襄平侯曹定国?”
曹震虽感诧异,还是朗声回道:
“某便是曹震!”
那羽林军继续高喝道:
“奉陛下口谕!襄平侯曹震,屡破鲜卑、解除边患、斩杀鲜卑大单于檀石槐,于国有大功!今襄平侯回朝述职,特令百官出迎!另于南宫东南、赐襄平侯府一座、宫女仆役若干,以供襄平侯回朝居住之用!”
说完便打马回去,高喝道:
“襄平侯已至,百官相迎,奏乐!”
顿时、群臣两侧便有乐手开始奏乐。由于是将军回朝,所奏乐曲亦是鼓角争鸣之音,气势恢宏、闻之使人不禁热血沸腾!曹震亦是被如此大气磅礴之中、又含有战场肃杀之气的大汉乐曲所震撼!
在这军乐感染之下、曹震一脸肃然地对麾下百骑大喝一声:
“列阵!”
身后百骑瞬间轰隆隆分成四排,整整齐齐立于曹震身后。高览与徐晃则是落后半个马身、护于曹震身侧。
这一百骑乃是高览与徐晃从众多百骑之中、精挑细选而出,大多是见过血的老兵。此百人个个无比悍勇且高大威猛,所骑乘的战马亦是顶级良驹,匹匹雄峻异常!
仅仅百人的队伍竟展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股带着血腥杀戮的气息向着前方扑去,好似随时要扑杀猎物的猛兽一般威势骇人!
曹震早就习以为常,如此气势乃是曹震军中最基本的成军要求,更何况曹震的百骑亲兵!见已列阵完毕,曹震当即下令道:
“向前!”
说罢一夹马腹,泛着金黄色光芒的逐日战马、优雅地踱着步子开始前行。身后百骑则是如影随形,整齐划一,气势不减反增,一步步向着众文武压去。临近文武百官之时,气势已然达到了巅峰,就好似要立刻开始冲锋,碾碎面前的一切一般!
诸多文官甚至已经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众位武将则是一脸震撼地望着曹震及身后的百骑,暗自感叹、果然是将似熊罴,兵似虎狼!也就是如此雄军,方能以区区三百人、于八千王廷精锐之中、取得鲜卑大单于之首级。
如此雄军,即便是大汉最精锐的士兵、亦是难以望其项背!这襄平侯、能练出如此强军,着实深不可测!
此时已无人再敢于对曹震有半分小觑之心,连文官队伍前排的袁槐亦是暗暗后悔,暗道、如此人物,自己招惹他作甚,平白树此强敌,又有何益!
而立于议郎队伍后方的一位身高七尺有余、面色微黑、一双细眼中不时有精光闪烁之人,则是一脸艳羡的看着曹震及身后的骑兵,流露出深深地向往之情!
话说曹震此举、乃是有意向朝臣展露一下实力,省的有人以为自己软弱可欺、可以随意拿捏。此番过后,若是不怕扎到手、尽管来拿捏便是!
待曹震见到几位文官已有瑟瑟发抖之象,便知此时已然足够,为了不让其难堪,平白得罪人,于是便下令道:
“止!”
全军在行进中戛然而止,气势顿时一收。众位文官皆是长处一口气,大口喘息着,好似溺水之人经过一番垂死挣扎、刚刚浮出水面一般、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袁槐一边喘息一边暗想:此番回去一定嘱托侄儿本初前去结交此人、修复关系,至于公路、还是算了,以公路那骄傲的性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事端来!
议郎之中,最前排的陶谦、则是一脸欣慰的看着曹震,一副与有荣焉之态,毕竟曹震曾经亦是其治下将领。陶谦身后正是那面色微黑的青年,此时正是一脸善意的看着曹震,心内在想着如何去结交此人。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曹操,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刚刚被朝廷征召为议郎。此时的曹操对朝廷仍是忠心耿耿,时常向往着自己能带兵抗击异族。见到曹震这等边军将士心中自然欣喜,起了结交之心亦是正常。
更何况曹操总以曹参后人自居,结交起来亦是有了由头!其实说其乃曹参后人亦没错,毕竟其父曹嵩(夏侯嵩)过继给了曹腾、便是顶了曹腾那一支脉的名头,与曹震亦算是同为曹参后人。
同为中郎将的卢植看着曹震这位师侄、此时内心较为复杂。卢植与曹震的师傅郑玄乃是同门师兄弟,对于曹震这位师侄、其与郑玄的书信往来中亦是早有耳闻。起初亦是为郑玄有如此骁勇善战、为大汉屡立功勋的弟子而高兴。
只是想起宦官曹节屡次为曹震说话,卢植内心便不舒服。虽然知道以曹震的年纪、与曹节不可能有任何瓜葛,但是一旦有了人情在,走动亦是在所难免的了。
曹震回朝后不可能不去拜谢曹节的援手之情,否则必将受人诟病。因此便与宦官有了瓜葛,如此着实不美!卢植平生最恨宦官弄权,虽然明知、这大多是出于皇帝授意,但是谁又能去怪罪皇帝,只能将矛头指向宦官!
而皇甫嵩、朱儁等人便没有如此多心思,曹震的战功乃是实打实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与宦官何干?即使宦官为曹震说话,那亦不是曹震之过错。
曹震今日之成就乃是其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听闻此次乃是曹震第二次重伤濒死了,如此一心为大汉拼死杀敌的热血男儿,怎能忍心去过度苛责?
曹震不去管众人纷杂的思绪,见到身后百骑停好战马后继续下令道:
“下马!”
只听得轰的一声,百骑全部整齐地下马、立于战马一侧,个个目光锐利、寒气逼人,一见便知是一只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铁血强军。
此时众文武才记起自己等人的职责,齐齐抱拳道:
“吾等恭贺襄平侯回朝!”
众人称呼的乃是曹震的爵位,而非太守官职与中郎将的军职。因为这些文武大臣中、许多都比曹震官职高,而曹震的爵位却是列候中最高的一等,在场之人最高的亦是县侯,与曹震乃是平等的爵位,因此施礼迎接并无问题!
曹震此时亦是客气地回礼道:
“有劳诸位前来相迎,曹震愧不敢当。某久驻边军之中,初次来到洛阳,不通朝中礼仪,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多多见谅!今日时间仓促,改日某定登门拜访诸位,聊表谢意!”
曹震此乃客套之言,在场诸文武其一个也不识得,哪能知道去何处拜访!
此时的卢植作为曹震师叔,刚要开口替曹震介绍一下诸位大臣,不想一位内侍匆匆赶来,不用想、又是左丰。卢植见此,又想起曹震将会与宦官有瓜葛一事,立刻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曹震见一位中年人冲自己欲言又止,旋即又愤怒地冷哼一声,顿感茫然。这位看似儒雅之人、怎地如此做派?自己刚到洛阳,何曾得罪过此人?
莫非此人便是袁槐?想到此、看向此人的眼光不自觉地便凶狠起来,一股杀气如排山倒海般向其扑去。
卢植亦是历经厮杀之辈,凭着武人的直觉便感觉到一股生死危机向自己袭来,忙警惕四顾。待其看到曹震的眼神时,卢植亦是纳闷了,老夫不过是冷哼了一声,此子哪来如此大的杀意?怎地如此霸道?稍有不顺便起杀念?
此时左丰终于走近前来道:
“皇上有旨,让襄平侯先回候府休息,择日陛下自会招见,特派咱家前来引襄平侯回府!”
曹震又凶狠地瞪了卢植一眼,才对左丰客气的道:
“有劳左内侍了!”
说罢又向众文武施礼告辞,偏偏就是没理会卢植,气的卢植须发皆张!曹震则是轻喝一声:
“上马!”
百骑亲兵又是整齐上马,目不斜视!
曹震轻磕马腹,随着左丰向城内行去!身后百骑又是整齐地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