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震与华佗交代军医司组建问题之时,王越一脸喜意地禀报道:
“禀都尉!程普练兵归来!请求率军归营!”
曹震亦是一喜:
“嗯!让其归营,安置好士卒后、于大帐之内聚将议事!”
王越担忧地道:
“都尉,不若再过几日、待身体好些了再去大帐……”
曹震打断道:
“无妨!某此时亦无大碍,去大帐议事,亦可让全体将士安心!”
王越无奈,只能下去传话!程普等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军营,安置妥当便又皆是心急火燎的进入军帐等候!
不多时,王越掀开大帐门帘,只见其身后数名百骑亲兵抬着曹震走了进来,此时的曹震只能是侧躺着,形象极为狼狈,自己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正笑呵呵地看着大帐内众将士。
众将见到曹震到来,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不停地问候曹震:
“定国,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都尉,怎地落到如此田地?”
曹勇更是虎目含泪地上前训斥:
“定国,汝作为一军主帅,怎地如此鲁莽行事!如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汝祖父祖母、汝母亲妻子如何能承受得了?将众多关心汝之人置于何地?”
虽是训斥,但面上尽是心疼之色。自从三位兄长走后,这位侄子便扛起了曹家的大旗,为曹家挣得了无数的荣誉。只是这些荣誉皆是这位侄子用自身的鲜血以及满身的伤痕换来的。看着曾经壮如熊罴而此刻却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曹震,曹勇心如刀割!
曹震连忙道:
“叔父莫要担心,已然无碍了!下次定然小心!”
曹泰亦是上前握住曹震虚弱的大手道:
“二弟,兄长无能、让汝受苦了,本来这曹家之责、理应由某这个做兄长的扛起,可恨某年少之时任性妄为,只好习文、不喜练武,不能传承吾曹家将门之衣钵。父亲与二位叔父蒙难,某亦无能为力,仅能靠年幼的二弟上阵厮杀,报仇雪恨。心内惭愧万分,着实是不孝啊!
如今见二弟重伤至此,兄长心中更是既羞愧又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此后二弟切记、要时刻注意保全自己,曹家可以无曹泰,却不可无曹震!”
曹震呵呵一笑,宽慰曹泰道:
“兄长不必如此!正所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兄长自幼不喜习武亦非过错!曹家人人皆是武夫,亦未必是好事!吾兄弟二人、何人上阵厮杀并无两样,兄长不必介怀!况且兄长学得治国之术、将来入得朝堂,如此吾曹家文武兼济,不再被世人诟病、某家中尽是莽夫,岂不美哉?”
曹震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哄堂大笑,冲散了场中因担忧曹震而带来的压抑紧张气氛!
唯独田丰依旧不见笑容,一脸严肃地上前劝谏道:
“都尉此后切莫如此鲁莽行事,作为一军主帅,做任何事皆要三思而后行,切不能一味地以身犯险。如若事事皆要躬行,那吾等存在又有何意义?”
虽是责备的语气,却是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情!曹震亦是心内感动。忙不迭地点头应允:
“此次是某之过,让诸位忙于练兵之余、仍要担忧某之安危!诸位之嘱托,某定牢记于心,此后必定思略周全、不会再草率行事!”
见曹震服软认错、田丰才满意的点点头。曹震以为终于过去了,忙示意百骑亲兵将自己抬到主座位置。早有亲兵挪开座椅,曹震就这样侧趴在榻上、面向众人,刚要开口寒暄几句,不曾想,田丰又梗着脖子问:
“敢问都尉,此前让丰掌管军法军纪,可还作数?”
曹震心中咯噔一下,田丰这是要行军法、处置王越以及众百骑亲兵了,此时由不得其多想,忙一脸正色的道:
“某曹震向来一言九鼎,此后军中军纪军法,皆由元皓掌管,任何人触犯军法军纪,元皓可依法处置!”
说完曹震一顿、面现尴尬之色地又道:
“只是此次情况特殊,王越与百骑司乃是受某严令让其撤退!否则必将全军覆没,况且王越亦是派出赵云保护于某,赵云武艺于战场杀伐一道、并不弱于王越多少,保护于某足以!
且某二人马快,人数少亦是便于躲藏,若是亲兵跟随,必定会因目标太大而徒增伤亡!”
曹震正在忙于解释,田丰却不再理他,冷哼道:
“既然都尉让某掌管军法,一切便以军法行事便可!”
曹震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自己此次可是坑苦王越于百骑司了。果不其然,只见田丰扭过头去怒视王越道:
“敢问护军司马,主帅亲兵职责为何?”
王越乃是敢作敢当之人,亦不觉得田丰乃是刻意针对自己,此次确实是自己失职了,无论曹震有事无事,自己罪过皆是不小!想到此处,王越上前抱拳道:
“禀军师,某自知失职,甘愿受军法处置,只是百骑亲兵皆是奉某之军令行事,恳请军师切莫过于责罚!所有罪责某愿一人承担!”
田丰听了更是怒不可遏:
“汝倒是体恤下属,只是汝可曾为都尉考虑过?汝等身为都尉亲兵,便应冒死保护都尉周全,何曾听闻军中主将、冒死保护亲兵周全之事?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做下如此可笑之事,汝等不觉羞耻呼?
都尉危难之时,让汝等撤退,汝等便能忍心安然撤退?为何不是汝等抢过人头引走大军?难道汝等性命比都尉更加珍贵?都尉不忍亲兵折损,而以身犯险,那要汝等亲兵又有何用?主将一人去送死岂不更是干脆?”
田丰训斥着王越犹自不解恨,还瞪了曹震一眼,曹震面上又是一阵尴尬,暗道:
“田丰这是在指桑骂槐呢,明着是训斥王越,却在暗指自己的行为幼稚可笑!如若当时自己不是抢了人头便跑、独自引开大军,而是让亲卫百骑护住自己逃走,虽然百骑亲兵会损失惨重乃至覆灭,可自己必定会安然无恙!
只是之前自己于袍泽之间相互掩护已经成为习惯,惯性思维便是引开大军,让袍泽安然撤退,减少伤亡,忽略了自己乃是一军主帅!之前还暗自取笑公孙瓒太过崇尚武力,原来自己亦是如此,太过迷信个人勇武了!”
王越被田丰训斥地满面羞愧,原本坦荡认罪、慷慨赴死的豪迈之情亦是不见踪影,内心充斥着深深的自责。经田丰一阵训斥,王越彻底明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是啊,作为亲兵统领,不能保护主帅安全、却让主帅孤身犯险去引开敌军、保自己等人周全,天下哪有如此可笑之事?
虽然当时是出于严令,但是这亦不是被理解的理由,作为亲兵,便是冒着事后被军法处置的危险亦要护住主帅,这才是亲兵应尽之责!
想到此王越愧声道:
“王越知错!心服口服、无话可说,愿凭军法处置!”
此时账外百骑尽皆闻讯赶来,听闻田丰之言尽皆羞愧难当,齐声道:
“吾等知错,心服口服,愿凭军法处置!”
田丰冷哼一声,又瞟了曹震一眼才道:
“汝等知道便好,本应将汝等皆斩!然此次汝等虽犯下军法,可过错并非全赖汝等,乃是都尉错下军令在先,因此不予重罚,王越自领一百军棍,其余百骑皆自领五十军棍,引以为戒,若有下次,无论缘由,无论造成何等后果,皆斩!”
众人听闻此言尽皆大喜,齐声道:
“谢军师!吾等此后必不会让都尉以身犯险!”
田丰摆了摆手,王越等人连忙起身出去,噼里啪啦互相打军棍去了!以这些人的体魄,别说五十军棍,便是同王越相同、打一百军棍亦是休息两日便又生龙活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