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顾珊珊赶紧阻止,“别客气了,最主要的就是你没事,那个谁,扶你家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吧。”顾珊珊朝鬂儿吩咐。
“是,王妃。”鬂儿应下,扶着赵楚楚说道,“小姐,奴婢扶您回去。”
鬂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伺候的那个小姐是假的,她委屈得不行,一个假的一天天对她凶巴巴地呼来喝去,还打她。
气死人了。
景鑫拉着顾珊珊的手,一脸关切:“瑶儿,你辛苦了,饿了吧?”
顾珊珊正出神呢,被他拉回思绪,她若有所思:“羡之,这会不会,太顺利了些?”
景玉泽可是一个做事谨慎又心机深沉的人,她们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就将所有人都救走呢?
“你觉得不对劲?”
“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觉得太过顺利了些,我带去的人几乎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我们还是小心一点。”顾珊珊叮嘱景鑫,“羡之,尤其是你。”
“好啦我的王妃。”景鑫拉着她往膳厅走,“现在该吃饭了。”
两人快吃完饭的时候,暗卫们回来。
“王妃,那些人出了王府很快便消失了,属下等无能,并没有找到能去告状的受害人。”
顾珊珊放下筷子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看来,这确实不简单。”景鑫幽幽开口,而后看着顾珊珊,“瑶儿,你先吃饭,这件事情交给我。”
景玉泽一直到戌时三刻才回府。
刚进门,信朋便上前禀报:“主子,神机阁来信了。”
景玉泽步子一顿:“信呢?”
信朋将信封递上去:“来人还说,说,”他有些难以开口。
“说什么?”
“说老夫人好像有些,不好了。”信朋小声回了句。
“什么?”景玉泽看了眼信朋,之后,视线落在手里的信封上,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赶紧将信拆开。
待看完内容后,景玉泽脚下一个踉跄:“备马,去祥和楼通知临风,我们连夜回去。”
“是。”信朋不敢耽搁,赶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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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阁
“夫人,夫人你醒醒啊?”心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夫人,奴婢已经去了信,郡王很快就回来了。”
“心涟,我...应该是...挺不过去了,”柳如烟气若游丝,面上已无半点儿血色,整个人像是已经油尽灯枯的样子。
“不要啊夫人,你不可以的,现在好不容易过了一些肆意的日子,您坚持坚持。大夫,大夫求你再给夫人看看好不好?”心涟声泪俱下,拉着大夫的手一阵乞求。
“姑娘,老夫人已经药石无医了,哎,准备后事吧!!”大夫叹口气摇摇头,提着药箱出去。
“别走啊,大夫,你别走,你再给夫人看看,求求你了大夫....”
无论心涟怎么哭求,那大夫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涟,回...来...”柳如烟声音很是虚弱。
“夫人,”心涟折回去跪在床边,拉着柳如烟的手,泣不成声,“夫人,你别丢下心涟好不好?小姐,小姐你别走...”心涟只觉胸口抽疼得厉害,脑袋也有些昏沉,“小姐,我们一起长大,你就像心涟的姐姐一样,这么多的风浪我们都过来了,你不要...不要丢下心涟好不好?”
柳如烟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抓着心涟的手,任由眼角泪水滑落:“抽屉里,有...两封信,一封...给玉泽,一封是...给你的...”
她唇边忽地荡开一抹笑意。
“心涟,安哥来...来接...”她喘不上气,“接...我了...”
她笑着,此刻,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骑着马来到她跟前,笑着伸手:【烟儿,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她看到了两人在雪地里嬉戏,看到了她在雪地里起舞,而她的安哥哥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用笛声给她伴奏。
他们都还年轻,依旧那么的快乐,幸福。
一切皆是因为执念,伤人,伤己。
柳如烟笑得很开心,她将自己的手伸到马上那少年郎的手里。
两人同乘一骑,朝那夕阳最红的地方,一路奔去。
柳如烟就那么笑着笑着,手缓缓垂了下去。
“小姐,不要,不要....”心涟崩溃痛哭,撕心裂肺。
屋内的几个丫鬟纷纷开始抹泪,自从老夫人来到神机阁,对丫鬟们十分温和,大家都舍不得她。
“小姐,呜呜呜呜....”心涟扑到柳如烟身上,“你还没有等到郡王回来呢....”
景玉泽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心涟最后一句话。
他突然挪不动脚步了,他怕,怕进去后所面对的场面。
“哥。”沈临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哥,你,”
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安慰的话,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被安慰到的。
景玉泽低头,张着嘴呼吸急促,心跳也乱了拍子,毫无节奏。
想要捏紧拳头,但就是使不上力气。
喉头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强迫自己艰难地跨步进去,刚进门,屋内的丫鬟齐齐哭着行礼:“参见大公子,少主。”
心涟扭头看去,看到门口站着的景玉泽,她像是散了最后撑着的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悲伤不已:“郡王,你...终于回来了,晚了....”
景玉泽还是没有说话,他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床边挪。
直到近了些,看到床上毫无生气的柳如烟,他心里瞬间像是跌进了万丈悬崖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沉。
“娘。”景玉泽双膝跪地,声音颤得厉害,“娘,儿子回来了。”
沈临风也赶紧跪下,信朋乃至所有人,全都跟着跪下。
怎么能死呢?
他还没有真正的感受到娘亲疼爱的温暖。
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的人,他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心里堵得厉害,就是半滴眼泪也没有...
...
景玉泽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整个人也跟着瘦了一圈。
“郡王,吃点儿东西吧?”信朋小声劝慰。
景玉泽跪在地上,身上穿着孝服,此时正面无表情地一张一张烧着纸钱。
“哥,我来给大娘烧纸钱,你去吃些东西,休息休息吧?”沈临风跪在他旁边,也开始烧纸钱。
心涟起身,走到景玉泽身边,因为哭了太久她声音有些嘶哑:“郡王,夫人给您留了信。”
景玉泽这才有些反应,他抬眸看着心涟,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而布满了红血丝。
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恍惚,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和颓然。
景玉泽全程没有哭,他很难受,可就是哭不出来。
“给我。”
心涟点点头:“您随我来。”
说着,心涟往外走。
两人来到柳如烟生前居住的院子,景玉泽木讷地等在院子里。
心涟进屋去将给景玉泽的那封信取出来递给他:“郡王,你要保重好自己,不然夫人走得也不安心。”
景玉泽点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转身离开。
晚上,景玉泽一个人坐在灵堂的房顶上,这时候的风吹过来微凉,但是已经不算冷了。
手里拿着酒壶,他仰头喝了好几口之后,将酒壶放在一旁,将信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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