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内站着许多人，顾姗姗觉得一阵头晕胸闷：“都出去吧。”
伸手揉了揉头太阳穴，胃里一阵恶心。
“天女，可是还有哪里不适？”凡音看她面露痛苦之色，“属下再去请医圣回来。”
“不必了。”顾姗姗阻止，“躺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凡音扶着顾姗姗下床，来到门边，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那阵恶心之感突然加重。
“呕…”
顾姗姗扶着门框一阵干呕。
唇齿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凡音，我吃了什么药？”
“是…”凡音有些为难，“是…”
“说！”
“是心头血，玉泽大人取的！”
“什么？”顾姗姗心头一颤，心头血？
心头取血，性命之赌。
“他人呢？”着急开口。
“还在昏迷。”凡音刚说完，顾姗姗就踏出门，朝医庐而去。
玉泽躺在床上，面色惨白，闭眼似乎还没醒来。
下人纷纷跪地：“参见天女！”
“都出去！”
顾姗姗见玉泽胸口裹着厚厚的白布，胸口处还隐隐浸着血液。
“玉泽？”
顾姗姗坐到床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听见她的声音，玉泽缓缓睁眼，看见床边的人，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汐瑶，你好了？真好。”
“傻瓜，那是心头血啊，你怎么…”
顾姗姗心口堵的厉害。
“我只要你没事，区区一碗心头血算什么，他日若要我性命，我也甘之如饴。”
顾姗姗听得沉默。
心里绞着，那股恶心之感又袭来，她起身跑到外面一阵干呕。
玉泽为天女献了心头血，这件事受到了广泛歌颂。
他被奉为大英雄。
一时风头无两。
七大长老合了玉泽的生辰八字，天赐良缘。
玉泽三日后进天女殿为夫。
三日后
顾姗姗着盛装，在天女殿等着。
所有人都是一脸喜色，丫鬟们头上都绑了红丝带，处处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顾姗姗心里一阵忐忑不安，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总有一股不祥之感。
强迫自己开心一点，抬眸，面带微笑，坐在上首看着两人扶着玉泽缓缓进殿。
众人嘴里不停地说着恭喜，说着绝配，说着郎才女貌。
顾姗姗听不进去，她甚至不敢承认，她此刻心里想着那个，背叛之人。
玉泽来到殿中间，一身喜服倒也是风度翩翩。
他拱手：“参见天女！”
顾姗姗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景鑫的脸，他穿上了一身喜服，朝她微笑：“丫头，我来了！”
她一喜，瞬间扬起笑脸。
下一瞬，那脸又变成了玉泽。
笑意就这么僵在脸上，顾姗姗缓缓起身，按照礼仪，应亲手赐予玉泽金印，以正身份。
顾姗姗拿过侍女递上来的金印，脚步有些挪不动。
脑子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顾姗姗，你在犹豫什么？他为你不惜刺心取血，怎可辜负？
可是那脚步就像是定格了一般，怎么都挪不动。
凡音这时候跑了进来，她来到顾姗姗身边，小声禀报：“天女，地牢来报，大司马他…死了！”
“咚！”
手上的金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姗姗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看着凡音：“你说，什么？死了？”
凡音低下头，她知道天女心里一直一直放不下那人。
所有人都让天女处死他。
天女面上让人每日抽他鞭子，暗地里却命令下属别真的抽那么重。
给他施刑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护他一命罢了！
顾姗姗几乎没有片刻迟疑，转身朝地牢跑去。
发髻上的金色步摇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响声重重地震颤了玉泽的心。
呆愣愣地看着远去之人的背影，
玉泽面上的喜色逐渐褪去，眼里光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转身走出大殿，脚步踉跄地回了医庐。
大厅众人一阵喧哗，纷纷不知这究竟是发生何事。
“诸位，天女今日有要事，这典礼怕是得改日再举行了！”凡音丢下一句，也往天牢而去。
顾姗姗一路跑到地牢。
“所有人守在外面。”她落下一句。
进了牢房的时候，进入眼帘的是白布盖着的尸首，静静地躺在那冰凉潮湿的地上。
不是他！
怎么会死呢？她让人好好照顾了呀？
眼睛模糊了，她便伸手狠狠一擦，可不消片刻就又模糊了。
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那尸首。
守卫们都被遣了出去。
只剩下她和地上的景鑫。
“景鑫？”
咬紧唇瓣，颤抖着双手将那白布轻轻拿开。
入眼，景鑫俊朗的脸上全是鞭痕。
将人轻轻的抱在怀里，顾姗姗只觉心疼的快要裂开了。
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景鑫脸上，顾姗姗伸手替他小心翼翼擦去。
哽咽得厉害：“我都没有怪你，所有事情我都没有怪你。你还没有道歉呢？你还没有哄我呢？你怎么可以死呢？”
顾珊珊终是泣不成声，伸手抚上景鑫的脸。
胸口剧痛，痛得颤抖，痛得面色发白。
凡音追过来的时候，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她顿了顿脚步，心也跟着沉下去。
顾珊珊看着景鑫身上的衣物全都被打的列成条状，她觉得伤痕是那么的刺眼。
伸手去整理，摸到了景鑫的心脏处，惊觉这里所有的衣物全部凝结成一大块儿，似乎这里出血格外的多。
顾珊珊将那衣物使劲儿一扯。
下一瞬，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只见他心脏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她错愕不已，手抖得厉害。
这是----
蓦地，她脑中想到心头血。
会是这样吗？
顾珊珊心里瞬间一慌。
不对，不对！
脑子里瞬间乱成一团，顾珊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不对。
“来人。”
候在外面的凡音立即出现。
“让人接大司马回天女殿。”顾珊珊冷声吩咐。
“传大司马府管家和副将前来问话。”顾珊珊接着吩咐。
“是。”
天女在册立夫君的典礼上，弃玉泽不顾，转头却让人将大司马的尸首放在天女殿中。
这件事引起轩然大波。
百姓们纷纷觉得天女定是受了蛊惑，她们不允许自己的信仰变成这样。
外面的声讨声顾珊珊充耳不闻。
景鑫被放在定制的寒冰玉棺中。
顾珊珊就这样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他在笑。
她不自觉跟着弯了唇角。
喜鹊叽叽喳喳的飞过来了，落在棺上。
“如何？”
“那玉泽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喜鹊说完就飞走了。
顾珊珊沉默着。
“天女，大长老来了。”
凡音禀报。
顾珊珊把从管家那里拿来的生辰八字递给大长老：“林叶，你看看这八字如何？”
她没说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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