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杨大福妻子的尸首就在后堂,仵作已经在验死因了。”捕头再次回禀。
蔡邕点点头,对着杨大福怒目而视:“你儿子控告你虐待家小,贩卖子女,甚至打死自己的妻子,你可有异议?”
杨大福眼神慌乱, 连忙磕头:“大人明察,小人怎么可能会打死自己的妻子呢?这根本不可能啊,说小人虐待子女,大人请看,”杨大福指着一旁的杨豆豆,“他可有半点被虐待的样子,精神比我都好。”
蔡邕仔细一看,确实。
杨大福蓬头垢面,衣服也是补丁叠补丁。
而杨豆豆却是白白净净,身上穿着白色长袍,外罩一件天青色纱袍,干净整齐,倒像是个公子哥儿一般。
他并不知道那其实是武院的院服。
蔡邕一时犯了难。
仵作自后面前来,躬身回道:“大人,那妇人却死于殴打,致命伤在头部,身上多处新伤,旧伤也不少。”
“哦?当真是被殴打致死?”听此,蔡邕看杨大福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有这么狠戾的人,打死自己的妻子?
听到仵作的回话,杨豆豆不禁掩面痛哭。
反观杨大福,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眼珠乱转,明显在给自己想脱罪的理由。
“杨大福,你可有话说。”蔡邕威严地质问。
“大人,小人冤枉,说小人打死自己的妻子,可有人证啊?”杨大福庆幸,早上没有人看见他动手。
杨豆豆一脸不可置信:“爹,您还是人吗?你哪次不是想打就打,现在却不敢承认了?”
“住口,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你,你还敢来告老子,你信不信我---”说着举手就准备朝杨豆豆脸上呼巴掌。
衙役上前一边一个迅速按住杨大福:“老实点儿,在公堂之上还敢行凶。”
“我们可以作证。”景婉和顾珊珊走了进来,顾珊珊接着道,“大人,我们是北山武院的学生,也是原告杨豆豆的同门。我们可以证明杨大福经常对家人施暴。并且,我曾亲眼看见他将自己的妻子打到昏迷。”顾珊珊带着愤怒的语气控诉杨大福。
景婉看到杨大福就生气,上去就是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放肆,尔等何人,胆敢扰乱公堂。”蔡邕怒吼。
“大人,我们是证人啊。”顾珊珊重复。
“回大人,这两位真的是我同门,他们可以证明我父亲就是凶手。”杨豆豆赶紧回道。
“哼,见了本官,为何不跪?”蔡邕黑着脸,他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在这衙门里,公堂上,他就是最大的。
“跪?”景婉诧异,手指指着自己,“你要让我跪?”
这还是第一次见哦。
顾珊珊环抱双手,好笑地看着蔡邕:“大人,你还是快些断案吧。”
蔡邕一愣?
这两个黄毛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啊,还敢来教他如何断案?
“大胆,如此藐视公堂,你叫本官如何相信你们的证词?”蔡邕沉声问道。
杨大福心中倒是一喜,哼!
得罪了大人,看她们还如何咬着自己不放。
“你---”景婉作势就要上去。
“婉儿--别冲动。”顾珊珊拉住了她,这个刁蛮小公主,一会儿脾气上来了这大人要倒霉了。
案子还没审呢。
景婉肯定不能跪,倒是顾珊珊,她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够审判杨大福。
她委屈一下没事,非常时候行非常之事嘛。
“大人,小女子参见大人。”顾珊珊跪下,行了一礼。
“大人,小女子在三日前的晚上曾在杨家院子里,看见杨大福多次殴打自己的妻子以致昏迷。
刚刚仵作也说了,死者是头部有致命伤。
捕头可以作证,杨家里外到处都是血迹和砸坏的家具,这一切都能说明杨大福就是一个恶行满满,暴躁易怒的人。
还有,杨大福是一个赌徒,左邻右舍皆可作证。
试问一个如此品行不端,不务正业且常年混迹赌坊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负责的丈夫?更不可能是一个慈爱的父亲。”顾珊珊慷慨陈词,说的杨大福哑口无言。
厅外百姓无不拍手叫好,纷纷要求严惩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景婉开心到跳起:“哇,珊珊姐你说的太好了。”
“肃静。”蔡邕瞪了眼始终藐视他的景婉,等会儿再收拾她。
“三日前你因何会在杨家院子?”蔡邕发出疑问。“还正巧就看见杨大福殴打自己的妻子?”
“回大人,因为小女在学院看见杨豆豆浑身伤痕,心中怀疑才想要去杨家问问,不曾想刚到就看见这一幕。”顾珊珊不假思索回话。
蔡邕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以他断案多年的经验来判断,不像是撒谎。看着杨豆豆:“你身上满是伤痕可属实?”
杨豆豆默默卷起自己的袖子,入眼,都是各种伤疤,这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了。
“杨大福,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话说?”
“大人,这是伪证。她们都是我儿子的同门,自然帮着他陷害我,这不是真的大人。”杨大福依旧还在狡辩。
顾珊珊皱眉:“杨大福,你连你的结发妻子都能狠心杀害,你是用匕首杀的吧,我都看见你藏在院子里的凶器了---”
“你胡说,我明明是一拳打在她头上她才-----”杨大福惊慌地捂住嘴,他说了什么?
下一瞬反应过来,他跪趴在地:“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只是一时失手,小人真的不知道她会死啊大人,求大人饶命----”
顾珊珊翻了个白眼,看着蔡邕:“大人,听见了吧,他承认了。”
“你---”杨大福气急,双眼猩红地瞪着顾珊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景婉又是一脚:“还敢瞪我珊珊姐,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咚!”
惊堂木再次响起。
“杨豆豆,这是你的亲生父亲,按照律法,你若是谅解,本官可以酌情轻判。”蔡邕最后询问。
杨大福一听,欣喜地扭头望着杨豆豆:“儿子,好儿子,我是你爹啊,我是你亲爹啊,你难道就不怕日后别人戳你脊梁骨吗?”
杨豆豆沉默了一会儿,顾珊珊与景婉对视一眼,都没作声,这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闭上眼,眼前全是母亲求饶惨叫的声音,和自己抱头鼠窜躲避的画面。
那是噩梦,是娘的噩梦,也是她的。
看着蔡邕,她眼神坚定:“大人,我无法替我娘原谅他。就像我娘再也回不来一样。”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听见她的话,杨大福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你这个畜生,没有良心的畜生,你---你不孝---”他怒骂。
“被告杨大福,暴力打死自己的发妻。人证物证俱在,本官依法宣判;杨大福即刻收监,待拟完罪证画押后,流放两千里。 ”蔡邕朗声宣判。
一阵欢呼,杨大福颓然倒地,完了!
杨豆豆闭眼,两行泪水滑落。
衙役押着绝望的杨大福,去了监牢。
蔡邕看着堂上欢呼的景婉,皱眉:“他罪有应得,现在该审审你藐视公堂之罪了吧?”
蔡邕看着顾珊珊,点点头,这姑娘好歹还是行了礼的。
视线看向景婉,这个小丫头,一进来就没正眼瞧过他。
实在目无法纪,理当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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