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君蹲下身子,随手把手机搁在膝盖上,手机屏幕的光依然由下至上映在她脸上:“喂……人妖哥醒醒啊……醒醒啊……妖哥……”她一边叫就一边拍打耿明辉的脸。
耿明辉好不容易被她拍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发着蓝光的脸压了过来,还问了句:“妖哥你没事吧?”
耿明辉两眼珠子往上一插,又过去了:“喂!怎么又晕了!”李乐君又继续拍打他的脸。
这时,堂屋的侧门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李乐君往侧门方向望去,一团朦胧的光随脚步声缓缓地向她移动,李乐君问了一声:“是赵捕头吗?”
就在她问的时候,那一小团光已随脚步声移到她面前,来人果真是赵捕头,那团光是火折子的火苗散发出来的。
李乐君起身,手机顺着柔滑的绸缎滑落到地上。
赵捕头拿着火折子在面前晃了晃,问道:“四公子……怎么躺地上了?”
如果,老实告诉他是被手机吓晕的,他一定会刨根问底,问手机是个什么东西?李乐君支支吾吾地说道:“呃……呃……他……摔倒了。”眼角余光瞥见,手机掉在耿明辉衣袖上还亮着屏,赶紧蹲下将手机藏入袖子里。
“摔倒?”赵捕头狐疑地看了看李乐君,又看了看耿明辉,问道:“是摔到脑子啦?”不然,怎么会昏倒?
李乐君正愁没法解释,赵捕头这么说正合她的意,连忙点头:“对,对,就是摔到了脑袋。”
赵捕头的脸唰一下白得像张纸。李繁星就是摔坏了脑子,才傻成现在这个样,四公子可是侯爷的宝贝疙瘩,万一摔傻了,不仅饭碗保不住,小命都可能没了。想到这赵捕头赶紧扛起耿明辉就医去了,速度之快,身为军人的李乐君几乎追不上他,心中赞叹:真是忠心护主啊!
赵捕头跑到门口,李繁星歪着脑袋,看着挂在赵捕头肩膀上的耿明辉,道:“咦?四公子哥哥那么早就睡觉啦?”
耳贝贝听成了:“四公子要喝水?”就说道:“这哪有水喝啊?”
赵捕头听着俩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绕过俩人,又撞上了秦雨。
秦雨问:“四公子他怎么啦?”
赵捕头着急地说道:“四公子摔到脑子啦,得赶紧找大夫去。”
秦雨道:“你快放下四公子,让我看看。”
赵捕头这才想起,秦雨学过医且医术精湛,李乐君也追了出来,三人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让耿明辉平躺下来。秦雨又是号脉,又是检查脑袋瓜,搞得像体检似的,最后秦雨笑着对他们说道:“没事,四公子只是惊吓过度晕倒而已。”
赵捕头松了口气。
耿明辉醒了,睁开眼睛就喊:“救命啊!有鬼啊!”
赵捕头的脸刚缓和过来,现在脸色刷一下又白了,心道:惨了!惨了!四公子定是摔坏脑子了!不然怎会胡言乱语!
这时,几人齐刷刷地看向李乐君,那意思是说:你把我们家公子怎么啦?
李乐君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还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趁他们一个不留神脚底抹油溜了。几人发现她溜了,就在后面追,李乐君似乎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专找小街小巷障碍物多的地方跑,一番激烈运动过后,回到曲欣芳大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李乐君就请大家吃了顿大餐。 美食果然是最能让人健忘的东西,美餐一顿后,大家都忘了这茬。
大餐后众人随耿铭辉回房,逐月在房里等候多时了,耿明辉一回房,逐月就伺候他换去沾满汗渍的衣服,更换干净的新衣完毕后,耿铭辉懒洋洋的侧躺榻上,逐月为他摇扇子驱赶夏日的炎热。
秦雨端起茶壶自斟自饮,也许,是刚才的大鱼大肉有些吃腻了,喝绿茶清清肠胃。
李繁星和耳贝贝这两个极品在抢桌上的瓜果吃。
李乐君坐在茶几前托着腮帮子,玩着转笔,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打发时间,她抬眼看着立在耿铭辉身旁的侍剑问道:“你们查的怎样了?
侍剑拱手道:“启禀四公子、李公子属下查到,蔡愔的夫人林小姐是个天生聋哑人,她父亲林员外曾为她说过几门亲,对方知道他是聋哑人后都纷纷退婚。”
李乐君道:“很正常啊。”
侍剑又道:“这些退婚的人当中还有蔡愔。”
李乐君感到纳闷:“你说蔡愔曾拒绝过他和林小姐的婚约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四年前的事。”侍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据说林员外很欣赏蔡愔的才华,亲自登门说亲。蔡大富得知林小姐是聋哑人后,立即拒绝,还当众嘲笑林员外,没有自知之明。从此林家与蔡家就断绝了生意往来,成了仇家。”
李乐君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玩转笔,问道:“林员外也是做染布生意的?”
侍剑道:“林员外是开绸缎庄的,城里最大的绸缎庄林记布庄就是林员外开的,他们之前是在蔡家订货,两家不和后,林家就跟别的染布坊订货了。”
李乐君转笔的动作顿了顿,问道:“既然四年前已经拒绝了这桩婚事,为什么一年后又要取她呢?还为了娶她闹得被赶出家门?”
“我们还查到三年前,蔡愔的确是个爱好赌成性的纨绔子弟。还因赌钱,欠了赌坊老板何老大三万两黄金,就在蔡愔欠下赌债的半个月后,也就是在他爹娘死后没多久,他便把钱还上了。”逐月为耿明辉摇扇子边说道。
“真相终于露出水面了。”耿明辉躺榻上对侍剑勾勾手指:“你立即派人把蔡愔抓来,本公子要提审他。”
侍剑一拱手道了声:“诺”,转身去办了。
“那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破案了。”秦雨兴奋地看向李乐君
李乐君一心多用,思想不集中的老毛病又犯了,托着腮帮子,眼睛飘向了窗外,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他们调皮地眨着眼睛,似在偷窥着人世间的秘密。她思考的方向一下子由案子转到了历史上。
蔡愔是历史上第一个去西天取经的人,如果,他现在死了,就没有后来的白马寺,也没有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故事了,那么历史就会在这里被改写,现在改变了未来就会改变……
李乐君突然冒出一句:“历史改变了我怎么回家啊。
耿明辉愣了愣,没把她的话听全,只听见她说“我怎么回家啊”,原来,是想家啦,说道:“出来那么久了,想家也是应该的,你要做船还坐车回去?”
李乐君脑子还没转回来就答道:“坐时光机回去。”
她说的没错,穿越时空回到未来,不坐时光机怎么回去,只是苦了耿明辉想了半天也没明白,道:“公鸡母鸡我知道,时光鸡是个什么鸡啊?”
秦雨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凑到耿明辉跟前问道:“时光鸡是李公子家乡南粤的土特产吗?”
李乐君似乎习惯了三个极品的招牌动作,也不恼也不气,伸手捏住秦雨下颚,就像调整落地扇的头一样,把他的头调整到合适的对话位置,才说:“呃……是我家乡非常特别的一道菜……”
李乐君没想到怎么跟古代人解释时光机就顺着他说了。
极品兼吃货的李繁星,嘴里嚼着的葡萄还没咽下去,就问道:“姐姐时光鸡好吃吗?怎么做啊?是用鸡做吗?”
耳贝贝耳朵又出风了,听成了:“石头鸡?石头做的鸡也能吃吗?”
耿明辉翻过身去,陆续哼他的歌。
李乐君看了看天,实在不知怎么跟耳贝贝讲,索性就让她跟李繁星鸡同鸭讲去。
三日后的早上,蔡愔被耿明辉派去的人抓回上谷,蔡愔被莫名其妙被押上公堂。他的妻子林仙儿和岳父林员外也追至公堂外,被门口的衙役拦住了。林仙儿由于不能言语,只能在一旁着急哭泣。
林员怒骂道:“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就知道欺压百姓!平白无故为何抓愔儿!”
林员外这一骂,将街上的行人都给吸引了过来。将衙门口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当中还有蔡愔的弟弟蔡震霆。
汉代的公堂,跟我们在电视剧里看常的公堂有一点不同,汉代主审官的桌椅较矮,有的是坐在榻上的,汤县令是坐在椅子上的,椅子的腿很矮,跟坐在地上差不多,下铺一张毯子。主审官头顶的横梁上挂一匾额,上写‘正大光明’四个大篆体字,地板是用木条铺成。汤县令坐在主审官位置上,耿明辉坐一旁听审,李乐君、李繁星、秦雨、耳贝贝站在他身后,而蔡愔就跪在公堂之下。
汤县令将静堂木一拍开审了,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李乐君从公堂上走到蔡愔面前,问道:“你知道为什抓你来吗?”
蔡愔抬头看到李乐君先是吃惊,随后陷入疑惑,最后摇摇头说道:“不知。”
“真不知?”李乐君质问道。
蔡愔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我本分做生意犯什么法了?”
李乐君双手环抱胸,说道:“我问你三年前是你杀了你的爸妈妹妹还有弟媳的吗?”
此话一出,公堂外围观的人好似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想必这件案子当年影响极大。
蔡愔更是疑惑不解说道:“这从何说起?你倒是说说看?”
李乐君说道:“从小你弟弟蔡震霆什么都比你优秀,所以,父母特别偏爱他,因此你一直怀恨在心。后来,赌钱欠了何老大三万两黄金,无力还债。于是,求父亲替你还,父亲不同意你便杀了他。再后来,你又去求母亲,母亲不同意与你大吵了一架,她把你赶出家门。”
此时,在门外听审的蔡震霆终于明白了,说道:“原来,那日你与娘吵架,是因为娘不肯替你还债。”
蔡愔惭愧地低下头。
李乐君又问道:“你娘爹和妹妹还有你的弟媳是不是你杀的?”
蔡愔突然激动了起来说道:“我没杀爹娘!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
李乐君逼问道:“我们查到你爹娘刚死,你便把债务还清了,那么多钱你从哪来的?”
“我!我没有杀害爹娘!”蔡愔激动的地喊道。
“哪钱是从那来的?”李乐君质问道。
“我真的没杀爹娘!”蔡愔还是用同样的对白回应李乐君。
“是我替愔儿还的,所以,愔儿不可能是凶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话的正是蔡愔的岳父林员外,他这话将所有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
“是你?”李乐君疑惑地问道。
林员外向李乐君拱了拱手说道:“我是愔儿的岳父,李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乐君看向了汤县令,汤县令又看向耿明辉,耿明辉说道:“既然不是凶手有何不可说的?”
“大人,此事关乎愔儿的名声,还望大人海涵呀!”林员外恳求道。
汤县令小声问了一句:“李公子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李乐君想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没有。”
汤县令为难地看向耿明辉,等待他的同意,耿明辉用食指刮了刮鼻梁,想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好吧。”
汤县令将静堂木一拍:“退堂,涉案人员随本官到后堂议事。”
耿明辉率先离开了公堂,汤县令等人尾随其后。李乐君带着蔡愔及家人一同进去,蔡震霆也追了进来,由于他也是涉案人员门口衙役并未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