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这边牢房的动静,也吵醒了周围几个铁牢里的修士。
他们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个个儿都不复当年清风明月,恨不得自己找个耗子洞钻进去,不能让这“魔修”瞧上眼。
如同在上课时,老师说要点名回答问题,那便绝无可能有人敢直视老师,否则,眼神一交流,小命必难保!
荀音也钻进了那间牢房里,脚上不可避免的,踩到了一个修士的脏袍子。
如若不踩,她就得直接和地上的屎尿接触了!
她紧张得盯着高空上的齐斯玉,他一袭涧石蓝的衣衫,被捕灵夹金光映得,染上一层浅淡柔光。
连他的脸,都因为这光而变得和善温暖许多,他认真的表情,在这种温暖之中,格外得丰神俊秀。
虽不合时宜,可她却觉得此刻的齐斯玉,就是她心目中神祇的模样。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那蓝衫子上,居然还有几条十分明显的褶皱。
那是荀音刚才疼得狠了,只能揪住他的衣裳,抿唇闭目领受着。
这些褶皱,恰恰是荀音渎神的证据,是这个神仙被她玷污的一点点烙印。
她突然发觉,原来她也和齐斯玉一样,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像是护食的野兽一般,谁敢靠近自己的东西,谁就得皮开肉绽!
可齐斯玉从不拈花惹草,她此前便无从觉察,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在时不时笑齐斯玉爱争风吃醋。
她想,她一会要把他拉下来,往他嘴唇上再咬一排牙印,这样便能圈住她的地盘了。
唰唰唰——
怎么了?
荀音努力去盯着齐斯玉那头儿的动静,只见,那些捕灵夹,竟从盘旋星云状,化为虎视眈眈的包抄之势!
把齐斯玉团团围进里面,她连一丝衣角都瞧不清。
金色的捕灵夹,围成了一颗金钵模样,把他罩在里面。
荀音一瞬间脑子短路,不作他想,就准备径直飞上去。
奈何……周遭又生了变故!
那方才第一个叫出声的老者,又开始多嘴多舌,“那是怎么回事?怎么捕灵夹围着他也不咬他?”
破窗效应很快便显现出来,只要有一个不老实,其他人也不会消停。
第二个人从枯草里睁开一只眼睛,偷瞄着上方那金光烈烈的场面,顿时目眦欲裂。
“是啊,方才那温雪言撂下我们跑了,白面鬼马上就来布捕灵夹。”
“后来这人倒是从天而降,又打开一道缝隙,却一个人也没吃!他又回来做什么?”
荀音这才明白,温雪言果不其然是从这牢房里出去,这群人道德绑架没成功,已经记恨上他了。
而齐斯玉从荀音打开的阵眼进来,打破捕灵夹缝隙,仍然是从这牢房进来。
老者突然激动得坐起来,也不怕荀音的吓唬,便指着天上的齐斯玉道:“啊!他……为什么不怕捕灵夹?”
“方才他下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现在他居然也还没被捕灵夹分食?他……他难道不是魔修!”
“他根本不是魔修!”
坏事了。
荀音连威胁带吓唬,也还是没能绕过这个事。
说实话,无论是什么人,在面对这种大捕灵夹阵时,都得像遭遇了一群食人鱼一样,被追着喝尽最后一滴血,吃完最后一点肉。
荀音和齐斯玉也并不例外。
她不知道齐斯玉用了什么方法进来,更不知他方才在甬道在掐算什么时间。
但她有个预感:齐斯玉恰好克这种捕灵夹,总之对他来说,这反倒不多棘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曾有传说道,有先天灵炁汇集而成的玉体,灵炁不同于后天灵气,可无视这种捕灵夹的威胁!捕灵夹根本无法捕捉吸收灵炁。”那老者道。
“这是……这是斯玉仙上啊!他是齐斯玉,是来救我们大伙儿出去的!”
一旁躲在别人背后的女修听见了,她冒出半个头来,道:“他方才下来时我就觉得眼熟!那双眼睛,错不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刚才就该把他留下的!还好他回来了!”
那老者大喊:“哎呀,求仙上渡我!”
一边喊,一边以头抢地,拼命地呼救。
他这一呼救,周围的人都群起而效仿,一个个情真意切,比真金都真的夸齐斯玉救苦救难,是当世活菩萨!
一个牢房这样,便如同疫病传染似的,迅速蔓延开来!
这帮子蠢货,他们这样叫喊,是生怕惊动不了那白面鬼死太监吗?
还是说,他们认为齐斯玉的能力,碾死这白面鬼死太监,就像碾死个蚂蚁一样容易呢?
她忽然想起温雪言说的,落水之人,虽则可怜,却最是穷凶极恶,将救人者当成岸堤,死命往下压!
濒死之人,能暴露其人性之本源丑恶,任何冠冕堂皇的道德,都无法再多掩盖!
“好了,闭嘴!”荀音扭头看向那老者,“你安的什么心?”
她飞出一条元神丝,把那老东西的脖子锁上了。
“既然明知这捕灵夹对齐斯玉不奏效,干嘛还布捕灵夹?”荀音一扽那元神丝,“就是故意要让他下来,救你们这帮人吧!”
那老者被她拉到跟前,她手里没有半点犹豫,把一朵金莲花,打进老者的额心!
砰——
老者的头被她轰开了半拉,脑子恰好飞出去,正掉在一个修士的手上。
“啊——啊——”修士被吓得不轻,原本还是匍匐在地的,现下直接一蹦三尺高,窜进一个女修怀里!
周围荡开了一圈人,他们再次缩回自己的小茅草堆里,噤若寒蝉的偷偷观察荀音!
荀音看着那还剩半个头的稀巴烂老者,道:“引我们来的,就是你吧!你和那白面鬼,根本是一伙的!”
正值此时,上方金属碰撞声响起,越来越密集,咔嚓咔嚓,令人牙酸不已!
荀音仰望齐斯玉,只见,那三千个赤金捕灵夹,终于散开了。
只是……齐斯玉居然不见了!
“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