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知道,原主何时对齐斯玉动心,才去睡了人家的?
她想挠头,但两只手被绑着吊着,几乎可以摇出个花手来,就是不能挠头!
齐斯玉修长手指,缓缓逗弄着她,声音又分外绵密,道:“你问我喜欢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自然是喜欢现在的。”
“我现在问的是,你,何时对我动心!若不老实回答,我可要罚得狠了。”他指着荀音的额头道。
荀音啊的一声,难耐得叫出来,无限凄楚地呜咽着。
她墨发一下子被他撩到背后,此来看,春光一览无余。
他……难道他知道,她不是原主吗?
荀音平心静气地想他的问题。
可想来想去,齐斯玉这样,实在是让她没法平心静气。
“师叔……您,总要让我用脑子吧!”她皱眉,娇嗔对齐斯玉怒道。
齐斯玉脸色微红,他缓缓抽回手,点点头,“好,我数到十。”
什么?就给十秒?天呐,荀音根本来不及编瞎话。
“一,二,三……”
在齐斯玉数到八时,荀音呼吸十分急促,闭着双目,眼睫上沾着些泪珠,慌忙道:“第一次见你。”
她说的,确是于滨南州,见齐斯玉的第一面。
心动源于对他那双眼眸,此后无论是讨好亦或糊弄,都不觉得厌烦。
齐斯玉看着她那视死如归似的表情,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好像谁下一秒就要将她砍头了。
暂且信她。
他又问:“嗯,那么,又是何时思慕?”
他怎么还有问题?荀音的心像被浸在一旁汪洋里,浮力与压力,几乎要挤爆她的心。
她两只手已经又酸又涨,虽说齐斯玉绑得不紧,可也让她在羞耻之下,更添难忍。
“十下!”齐斯玉言简意赅。
荀音没睁眼,她真的在思考,这个思慕,指牵肠挂肚的爱恋?是对他的生死安危开始在意吗?
齐斯玉规规矩矩的,哪里也没有碰她。
他甚至十分君子的,只看着她的脸,目光都没有下移。
“一,二,三……”
第七秒时,荀音睁开眼,道:“无声灵剑,将命剑交予我时。”
那时,她心里的弦崩断,她知道自己似乎离万劫不复只差一步。
甚至,她开始在意,齐斯玉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原主。
当她知道齐斯玉与原主那一夜欲海翻波时,即便她与原主用的是一副身子,她也难免会在意。
荀音虽更在意功名利禄,但她并非无情草木。
她在意齐斯玉,就像在意真金一样。
此时,齐斯玉似乎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他瞧着荀音那双清丽眸子中,除了情欲,还多了些微不可察的难过。
或许,她从来都不爱深想这些,她向来洒脱,是空谷幽兰、原上烈马、渊中潜龙,她不囿于情爱,不属于任何人。
她不爱浪费时间,多揣测哪怕一刻的无聊人心,只要齐斯玉是她的就好。
可是齐斯玉今日问了,惹起来,反倒叫她有些心凉。
齐斯玉沉默良久,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有点后悔了。
荀音倒是很快抬起眼睛,看着齐斯玉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何时爱你?”
齐斯玉眉心一跳,他被荀音的问题,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勇敢到这个程度,竟还能再直面这些让她受伤的问题。
她受了那么多伤痛,却从来不和他喊一句疼。
她也从没索求过他的帮助,她去偷去骗,不眠不休,都没有向谁真正低过一次头。
她骄傲,虽然变得柔韧许多,却比从前那个宁舍不弯竹子般的荀音,傲骨更坚。
他深邃眼眸里,蓄了些水,问:“嗯,何时爱我?”
话音一落,荀音自己撑开了那悬着的红绳。
那丝线被她撑裂了三断,随意飘落在床榻上。
她揉了揉腕子,一字一顿:“没有爱过。”
“有本事,你可以让我爱你,为你去死。”她落拓翻身下榻。
床边的玉台上,有她被齐斯玉剥下来的几层衣裳,都套叠在一起。
她抓起来衣裳,披上后,没有系带子,就那样转身,敞着衣服,露出大段雪白细腻的皮肤。
她说:“这个拷问游戏不好玩,我不奉陪了。”
齐斯玉呆坐着,不知所措。
荀音很少这样情绪化,可以说,齐斯玉没见过她这样。
齐斯玉自知做错,他这个人也有优点,若是知错,他是认罚的。
荀音已经拉开了岩舍的门,但齐斯玉他一个瞬步,便把那扇玉棂子的门扉撞上,高大身躯拦在荀音与门之间。
他诘问:“你要这样敞着衣裳出去?”
荀音冷哼,上下打量齐斯玉,“你要这样一丝不挂地拦我?”
齐斯玉老脸一红,却也没就这样被小丫头片子看笑话。
他缓缓把手伸进荀音衣服的后腰里,和她紧紧相贴。
他说:“你的衣裳倒是可以给我遮一遮。”
荀音不挣开他,也不搭理他,只是臊着他,让他自己难堪。
齐斯玉的确是面皮薄,他耳尖已像一块绯红的玉,眼尾都是一片夕照似的光彩。
不知过了多久,齐斯玉耳鬓厮磨的,对荀音道:“你爱我,从你在回光结界中,为我浇下第一滴水开始!”
荀音呼吸骤然急促,她一呼一吸,都随着齐斯玉律动。
她不那么坚定地否认道:“我没有……我,不爱。”
齐斯玉将她小巧细嫩的耳垂含在口中,虔诚得叼弄着。
他还和她共用着一套衣裳,手紧紧环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上,力道之大,手指都陷进了皮肉里。
他掐着荀音的楚腰,笑道:“好吧,那不爱。”
“可是,愿幡阵外,你为我拼命。那时,你才教会我,怎样是情。”
他说完,轻易便竖着将荀音提起来,抱在身上,不由分说,将她的头摁在他肩膀上。
荀音吃痛咬上了他的左肩。
她右肩衣衫蜕下去,半挂在臂弯上。
摇晃之中,荀音脑中清醒的很。
他说,他真正知何为情爱,是荀音反过来救赎他于愿幡阵中。
曾经,这名天生神祇,只知龙女娇美,心生悲悯。
之后,龙女作为他的未婚妻,逃婚在前,他心有不甘,两度被抽龙筋在后,他心有戚戚。
再后来,他为她付出再多,都是在填补空心,是在惯性牺牲。
可是,言爱何其不易?
爱,向来是两相奔赴,是你来半程接我,我去半程迎你。
荀音委在他怀里,浑身无力,软的一塌糊涂。她眼角挂着一丝眼泪,不知是酸的还是甜的。
她终于提起一口气,努力说出那句:“师叔,你就是……不想放我出去吧!”
他说个屁!
她耍了这么一大圈心眼,连这种蹩脚烂俗前女友梗都用上了,还是没能逃脱这种,要死在床榻上的命!
他们路过玉桌的时候,她给自己拿了一杯水。
“叫什么?”
“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