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啸十分卑微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心道，师叔已经一把年纪，估计几千岁了，不比子啸这个几百岁的年轻仙人。
若是师叔真的对荀音这个小姑娘那个的话，可太老牛吃嫩草了！
他们进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金字招牌上书“风雨楼”，两边各垂着四个红灯笼，在风中微动。
此时天色已晚，酒楼里客人不多。
齐斯玉图清净，要了一间包厢，把狗拴到了他旁边的房柱子上。
菜上了桌，荀音坐了半天，有些尴尬了。
她见齐斯玉也不动筷子，她是小辈，不好先吃。
她问：“郎君，您怎么不吃呢？”
一张八仙桌，她与齐斯玉面对面坐着，子啸就在二人侧边，靠着一面灰败的墙。
子啸道：“阿音，现在是包厢，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你还是恭敬些，叫师叔吧！”
荀音道：“哦。”
齐斯玉回了荀音上一句问话，道：“我看你吃就好。”
【齐斯玉，好感度+300】
荀音心道，他这话，好像意思就是“我看你吃就很开心了”。
荀音笑了笑，酒窝在灯烛暗影里，显得更浓。
子啸心道，师叔这也太拿他当空气了，怎么说看“你”吃就好，而不是看“你们”吃就好啊？
子啸夹了一筷子菜到齐斯玉碗里，道：“师叔，您先请。”
齐斯玉看了看碗里的排骨，道：“我不爱吃肉食，你们吃。”
子啸心道，总算是吐口让他吃了，否则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夹菜。
饿死了，子啸和荀音两人狼吞虎咽。
荀音吃到一道点心，是糯米做的，里头有桃花瓣和桂蜜糖，她尝了一口，唇齿留香。
她随手就递给齐斯玉，“师叔，你不喜肉食，不如尝尝这个甜品，清爽得很。”
那半条漂亮的白皙小臂悬在了子啸眼前，在烛光里白的晃眼，径直伸向了齐斯玉的薄唇边。
【齐斯玉，好感度+300】
齐斯玉抿了一下唇，客气道：“我自己来。”
他用手接过了唇边的糕点，浅尝了一口，道：“果然。”
说完，又把剩下半个也吃了进去。
子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心道，这要是他不在，估计人家就不会避嫌了，直接喂食！
齐斯玉听见他这一声叹，又自己去那点心碟子里拿了一块，又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齐斯玉，好感度+500】
【宿主，你师叔这是护食行为啊。】
荀音对系统道：“齐斯玉可能不太待见子啸。”
【电灯泡哎，谁能待见？】
荀音眼底染上一抹氤氲笑意。
子啸突然问：“对了，那黑熊精是个妖族的长老？我们现在在妖族地盘上？”
荀音点点头，“我们肯定已经惊动了妖王。”
齐斯玉摇摇头，“未必，这种打斗，在此地时有发生。妖王刚刚更替，人间门派中也不乏有来趁乱清剿妖族者。”
荀音道：“啊，所以，师叔方才出手只是用拳，没用自己的法术招式！”
“嗯。”
“师叔真是想的太周到了，我怎么没想到啊！阿音跟着师叔总能学到更多啊。”荀音冲齐斯玉眨眨眼。
【齐斯玉，好感度+200】
“贫嘴！”齐斯玉冷淡道。
子啸把筷子放下，声音有点大。
一根筷子还从碗边掉到桌上，哗啦一声，好像昭示了其主人的不满。
系统【子啸：我不应该在桌里，我应该在桌底，看着你们有多恶心。】
荀音突然想起来，道：“啊，那我用了御水术，怎么办？”
齐斯玉左手牵袖，夹一只虾放到荀音碗里，道：“倒正好可以扰乱其视听。”
御水术，不是仙山法术。
人间修真门派也有人修习，可像荀音这样炉火纯青，能控人鲜血的，属实不多见。
荀音看着自己碗里的虾，陷入深思，嗯……齐斯玉给她，夹菜？
可他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瞧过子啸。虽然，齐斯玉在仙山也一向眼高于顶，从不搭理任何弟子。
但现在的厚此薄彼，恐怕还是会让子啸心里难受。
荀音尴尬的看了看子啸，夹了一只虾，道：“师兄，你也吃。”
可她那只虾还没落到子啸碗里，却不知怎么的，虾从筷子之间打滑，给落到了桌子上。
……
虾可怜的侧卧在桌子上。
【你还不如不找补。】
荀音不好意思，又夹了一只，想给子啸放进碗里。
又打滑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荀音对子啸道：“不好意思啊，师兄，你还是自己吃吧，我筷子用得不太对。”
她筷子确实用得不好，是反着的。
因为她母亲小时候没管她，父亲带走她，没有两年就再婚了，生了弟弟。
后妈对她很冷淡，可以说到了嫌弃的程度，看她不顺眼。
父亲只好让荀音住校，寒暑假也不要回家，就去外面打工赚学费。
荀音这些年上学都是靠奖学金和助学金，基本是自给自足，像个野孩子，她当然用不好筷子！
齐斯玉拿起自己的筷子，耐心道：“阿音，你看，拇指捏两根，无名指挺左边这根，食指中指负责右边，像这样。”
荀音耐心的跟他学起来，但一个人拿筷子的习惯，是很难纠正的。
齐斯玉捏着她的手指，道：“不对，你的手指要放松，像这样。”
【子啸，哀怨度+500】
荀音问系统，“他怎么也突然有这个数值了？”
【吃醋呗……】
齐斯玉又比划着，捏着荀音的手，教了好半天。
荀音平日都很聪明，偏偏这个拿筷子的事，笨得要死。
“筷子不准交叉。”齐斯玉说着这句，一筷子就打上荀音的手背。
用得力道不大，荀音却因为没有准备，“嘶”了一声。
子啸听她这一声，哗啦站起来，凳子咣当就倒在后头。
他怒气冲冲道：“师叔，你干嘛打人，难道我们方壶门下的人到您蓬莱山，就是这种待遇？”
荀音赶忙一脸难为情地拉他，让他坐下。
岂料，齐斯玉道：“是！”
三人沉默了良久。
荀音啊哈哈的解释道：“对，师叔一直拿我当亲闺女对待。”
子啸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要反驳，还没开口，齐斯玉说话了。
“并非。”他冷冷反驳荀音上一句。
子啸的桃花眼瞪的如同圆环，“那又是什么关系？师叔，你这样，可对得起仙山威名？对得起您的尊位吗？”
荀音呆住了。
子啸的嘴太快了，平时清之还能管着点儿，清之不在，嘴就没了把门儿的。
齐斯玉又捏起了一枚花糕，放在鼻间闻了闻，道：“你要教我？”
子啸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此时，外头突然传来嘈杂人语，听上去足有百余人，就聚集在这红灯笼酒楼之下。
“走，我们上去，把那小白脸和小娘们杀了，给我们长老报仇！”
“对！黑熊长老死前放了一簇妖丹穿云箭，否则咱们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呢！”
“那店掌柜老黄鼠狼说的，就是一男一女，杀完长老居然还大摇大摆来吃饭，真是不知死活！”
“兄弟们，上啊！”
荀音往楼下一看，好家伙，整个长街，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妖精。
蛇精、鹿精、虎精、豹精、草泥马精，个个都手持着家伙。
“师叔，我们怎么办？要打起来的话，太麻烦了吧！”荀音怒道，“早知道，把黄鼠狼精灭口就好了。”
子啸皱皱眉，道：“荀音师妹，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心狠手辣的话来？黄鼠狼肯定是被胁迫的。”
齐斯玉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认为她该是什么样子？”
荀音要冲出门去，先解决第一批上楼的妖精。
齐斯玉一条红丝线缠住她的腰身及两臂，道：“不准去。”
他盯着子啸道：“你是方壶山降妖出身。”
他话只说了半句，子啸便懂了，道：“义不容辞。”
说完，子啸剑出鞘，寒芒为引，人未到剑先至，从二楼的窗扉处跳下去，正好落在妖精堆儿里。
“啊！”一个妖精夹子音响起，那是个狐狸精，“混蛋你，压着老娘的奶了！”
齐斯玉半掩窗帘，看着子啸镇守在一楼的入口处降妖。
子啸自乾坤袋拿出五颗降妖令，当空潇洒地点在了身前。
五边形的锁妖阵便发着红光，渐次转动起来，时而大时而小。
锁妖阵灵活而绚丽，在夜空里红光正气凛然，让妖精为之瑟瑟发抖！
妖精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齐斯玉冲荀音勾勾手，道：“阿音，有人把门，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