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本意是想看看六岁的小男主,有没有黑化。
看着对方乖巧的归还匕首,她稳了稳心神。
“这把匕首便当作拜师礼吧,送与你,不必还了”七七看着那把冷冰冰的匕首,正如她现在心冰冰的心。
看着事情已经敲定,没有回转的余地,她只好接受面前的这个事实。
她不仅要在无沅界女扮男装当好一个炮灰,还要下山顶替神棍。
要引导着小男主当个好皇帝,还得给小女主下寒毒,为她以后的爱情哐哐撞大墙。
说好了下山提升修为的呢,还说会触发任务,奖励积分的呢?
就这?就这!?
【哎呀,这不是那啥嘛…你听我狡辩嘛。】系统在七七识海中扭捏着身体,十分不好意思。
白七七遣派了一名马仔把天兮阁的下人都叫了过来,拉着小男主走到了最前面,钦点了两名比较顺眼的奴才留下,便遣散了其他人。
一是为了人少好办事,二是越少看见她的人越安全。
“把我的寝室收出来吧,将小世子东西拿过来安置,以后无事便在阁外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天兮阁,从今日起这里无需人守夜。”
七七脑袋里捋着思路,对着下人一顿输出。
门外被选中的邓齐和禾木听到国师大人的安排便匆匆下去置办了。
七七想着她索性不外出,在外界营造一副醉心修炼的模样,这样她就不用频繁的出现在别人面前。
看着面前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男主,距离他称帝还有四年,时间还早。
想到这孩子双亲,对上小男主的眼神,七七一下子就心软了起来…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些丹药给了小男主,傅琰东拿着她给东西道了谢,便直接进了屋内。
脱离了七七的视野,小孩的脸色便冷了几分,手中不停翻转着的丹药。
这是前世不曾出现的纰漏,这一世几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天很快黑了下来,七七在傍晚亲自下厨给小家伙做了一些吃的。
傅琰东看着满桌菜肴,听着她的柔声细语的吩咐,虽然饭菜难以下咽,但是他还是安静的将它们都吃完了。
这是他前世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白七七看着面前可怜崽崽,乖巧小口食着饭羹,少年精致软嫩的脸,让她生出惺惺相惜的念头:“崽儿,再等等,为师就把你老婆整出来!”
看他吃的快差不多了,七七吩咐他早些睡下,有利于身体健康,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宰相府,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易了容,叫上了袁仁一起去了诡市,捞了一些书册。
顺路在主街还采买了几份甜食与药膏。
傅琰东坐在师父的寝室内看着邓齐进进出出,情绪逐渐低沉了起来。
“他”让下人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可是寝室内只有一张床,他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他的小手还在握着那个白玉小瓶,来回揉搓,嘴巴抿成一条线。
若有所思的看着瓶子里的黑色小药丸,思考了片刻选择吞下。
没有意料之中毒药带来的疼痛和昏沉。
反而他身上常年会刺出的那种阵阵寒意,正在渐渐消失,慢慢地他觉得身子变得温暖了起来。
傅琰东皱着眉头,这是他常年在冷宫中落下的病根,以至于他称帝后寻遍了名医也从未治好。
太医说他这是心病带来的阴冷,无法根治。
如今…
似乎有一个人想要带他走出那个牢笼。
“你最好,不要骗我。”他呢喃道。
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他的内心有了安全感傅琰东靠在案几上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白七七回宫已经是亥时,整个天兮阁十分寂静。
只有“他”的寝室还在亮着烛火,一个紫衣团子此时已经靠在案几上已经熟睡,或许是服药的原因,傅琰东睡的深沉。
七七捧起紫衣小团子,虽然小男主已经很轻了,但是六岁的小孩她抱起来还是很吃力。
把小男主移到软榻后,七七握住他的小手,轻输了一些真气,看着他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才放宽心。
身体一阵温热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傅琰东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捏紧了七七的手,不舍得松开。
好久七七才抽开了手,她甩了甩被捏痛的手指感慨道。
个头不大,手劲挺大!
她在屋中放下书和甜食,便御剑磕磕绊绊回到了翰相府。
折腾了一天已经有了困意,头一歪便睡着了。
系统看着忙碌一天的七七,略感心疼。
次日一早,傅琰东从床榻上醒来,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的床。
而且桌上也多了一些书籍和甜食,是昨晚没有的。
他走近桌几,上面敞着的书籍分别是付国志、天下赋、地耕集,兵纪,都是治理天下的好书,只有天子才能读到的书册,十分罕见。
前世,他之所以日日卑躬屈膝在自己仇人的脚下,就是为了能够接触到这些治国之策,培养自己的势力。
如今这些东西竟然如此毫不遮掩地摆在他的面前,他心中一寒,这个人竟然比上一世的国师更为恶毒贪婪。
他以为收了自己为徒,自己就会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
真是荒唐,是连自己也不避讳了吗?
他喊着门外的奴才。
邓齐当差这些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轻松,听到小世子的召唤,他赶紧应着,弓着腰等候差遣。
国师大人走之前曾交代过,不允许他们踏入寝室。
傅琰东看着门外面站着的奴才阴沉着声音问道:“国师人呢?”
邓齐听着小世子冷漠地声音,虽然对方只有六岁,他还是害怕的打了个寒颤。
他连忙叩到地上回道:“回小世子,大人昨夜来过了,吩咐我们不要惊扰到殿下,桌上是大人给您带的东西,今日辰时我们便守在这门口,国师大人说…”他缓了缓。
“说我们不必守夜…”
傅琰东已经听不清邓齐后面的话了,他只听到桌上东西是给他的。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心中点点涟漪一圈一圈的放大逐渐沸腾,前世种种浮在他脑海。
冬日他曾畏在马圈里取暖,在御膳房捡过泔水。
他曾卑着身份请求和太监一起守夜,等刘先瞌睡的时候,借着点点月光读书,偷拿过别的贵人用过的纸张习字,害怕被发现只能咽下,肚子却难受了许久…
“你到底是谁…”傅琰东红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乎要崩溃。
曾经他也感受过温暖,孩时那一年却全都变了,亲人的惨死,前世吃的苦,杀的人,报仇雪恨后地丝丝快感,他已经麻木了,他不过是一个行走的躯壳。
傅琰东自嘲,前世的那些年,皇叔的唯一子嗣,他虽将她qiu禁在宫中,却不曾伤害她分毫。
他奢望了这么多年,遗憾了这么多年,他养着她只不过是…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他唯一的亲人。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想拥有一丝温暖和拥抱。
他好好养着傅安然,可是她的毒宫里治不好,有道士说山上有法子,他便毫不犹豫送她进了无沅界。
自此偌大皇宫,傅家便只有他一人。
外面人说,他治国有道,是个明君,可是那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那般活着真是…痛苦极了…
于是,他在某一天的深夜喝下了药。
就在前日他重生了,可是他来的太晚了,他还是没有留的住母亲。
他以为重活一世,也不过还是一场无情的厮杀和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