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辰渊的伤只是外伤,会昏迷不过是因为失血过多,但是因为伤在腰部,愈合起来是有点麻烦。
白沄婳整日就待在璃王府里,陪着他疗伤,日头好的时候,会到野庐去把药材搬出来晒一晒,缺少的药材就带着熙越和柳絮去买一些回来。
宗亲王担心王妃和孩子出什么问题,就一直赖在璃王府,打算出了月子再回去。
白沄婳每日的工作,又多了一项给宗亲王妃和小世子诊平安脉,然后跟着王妃的身体状况调整药膳方子。
看着宗亲王妃每日的药膳都那么好吃,于是,女鬼又馋了。
白沄婳便带着茯苓待在厨房里琢磨出一桌又一桌新颖又美味的菜,摆在那里让女鬼闻,每一次神医都说女鬼是饿死鬼,浪费婳丫头的时间,却闻的不比女鬼少半点。
于是,两只鬼又吵了起来,就连猜拳都用上了,也没分出个输赢来。
吵吵闹闹中,日子过得潇洒又恣意。
那一日,白沄婳没有等到白月瑶的婚宴结束就离开了,但是对于后面的事情,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柳夫人和莫氏也去了,一直到婚宴结束才离开,第二日就借着看望宗亲王妃的理由,带着两份厚礼就来了璃王府,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白沄婳。
说得绘声绘色的,白沄婳觉得自己在场都未必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正如白沄婳所料的那般,她们离开之后,宫离彦并没有为难白月瑶,反而吩咐两个婆子扶着她拜堂。
可是,白月瑶就像是撞鬼了一般,谁都不让碰,一碰她就嗷嗷叫,活像那些扶她的人手里藏了针似的。
明明她下花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但是,并没有人会觉得她是故意不想拜堂才装出来的,因为来参加这个婚宴的大部分人都亲眼瞧见了,她这桩婚事是怎么得来了,没有人会牺牲这么大,却只是为了让宫离彦丢一下脸。
估计宫离彦也是这么想的,立即吩咐请太医,正巧刘牧也来参加婚宴了,一检查,白月瑶的手和腿都已经废了。
大元皇朝有律令,身有残疾者,破相者都不能入朝为官,璃王不过是残了一条腿,却已经绝了当上那个高位的可能,白月瑶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如何能成为亲王的侧妃!
但是,她已经是明王的女人了,所以她这一辈子已经毁了。
一粒丹药的后遗症是双倍的伤痛,而白月瑶吃了好几粒,积累起来,可以想象她那个时候有多痛。
剧烈的疼痛加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她已经痛不欲生,刘牧的宣判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不知她怎么做到的,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拔下头顶的簪子刺入了自己的喉咙,幸亏宫离彦眼疾手快,出手挡了一下,簪子才没有全部刺进去。
不过,白月瑶也淌了一地的血。
婚宴当场就散了,明王府的官家将所有宾客都请了出去,只留下太医。
不过,这么多日过去了,也没有传出白月瑶去世的消息。
想来,她应该还活着,只是,可想而知,日子绝对不好过。
白沄婳没有再过多的去关注她,她只想知道,阿娘在靖国侯府怎么样了?
只是,白月瑶的情况,肯定会传回靖国侯府的,林秀云不是傻子,一想肯定也猜到是她做的手脚。
林秀云岂会安然接受?
若林秀云要报仇,首当其冲就是阿娘。
阿娘以前已经被林秀云压制了十六年,这一次,林秀云的怨恨空前,阿娘能撑得住吗?
阿娘不让她去靖国侯府,说是要亲自处理。
可她终究不放心啊!
而李青萝却没有她所担心的那么弱,看着发疯的林秀云,半点都不惧。
林秀云手举匕首对着李青萝:“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再失去什么,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李青萝可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岂会怕这小小的匕首,一个闪身就到了林秀云的面前,一巴掌甩过去。
林秀云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
李青萝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一脚踩在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上:“以往,我不跟你争不跟你抢,不过是看在白岩书的面子上罢了,如今,我连他都不要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抬脚把林秀云踢到墙角,李青萝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想报仇?你搞清楚对象没有?是我让你没了孩子?还是我让你不能再生育?亦或是我把你当成了棋子,创造所有对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儿子有利的条件?”
林秀云傻了!
从始至终,李青萝都没有害过她,反倒是她将李青萝逼得步步退让,甚至是搬出了靖国侯府,若说白沄婳害了瑶儿,那也不过是白沄婳报仇而已。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失去了一切,她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她的怨恨和愤怒,除了这个最可欺的李青萝,她找不到别人。
可如今,就连最容易欺负的人,也变得强大起来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啊……”
林秀云悲戚地大吼,然后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在梦中,这个女人可是害得她一尸两命的,李青萝可不会那么好心让她在自己房中哭脏了她的地板。
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有用,她恨不得一刀将她劈成了两半,一半扔去喂猪,一半扔去喂狗。
她走到桌边,提起一壶茶,走到林秀云的面前,兜头兜脸淋了下去:“要哭,就滚出去哭,别吵我休息。”
林秀云被淋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
待一壶茶倒尽了,李青萝将茶壶砸在地上:“闭嘴。”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林秀云闭嘴了,捂住被碎片割刀的脸,惊愕地看着好像从来不认识的李青萝。
“坐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青萝坐在吴娟搬来的椅子上,吩咐林秀云。
林秀云几乎毫不犹豫就坐起来了,眸子里的惊愕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失去一切希望之后的灰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