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越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就把药带回来了。
“小姐,你要这么多药做什么?”
熙越把药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给小姐看取得对不对。
神医在每一个放药的箱子里都写了名字,以往白沄婳带着熙越过去的时候,熙越也总会帮神医打下手,时日长久了,便也认识了许多药草。
但她又总不自信,觉得药能救人也能害人,万一取错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白沄婳对了一遍:“嗯,全都没错,你把这些药送去给府医吧,让他给外祖母和大舅母二舅母,还有阿娘,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因为我和六表哥的事,她们日日担忧,个个都瘦了一大圈。”
说曹操曹操便到,李青萝人还没走进来呢,声音就从门口传来了:“我的身体好着呢,不用那些东西,倒是婳儿你要多吃一些。”
见到李青萝,白沄婳就想起了早上的事情。
前生,阿娘处处以自己的夫君为重,从来不会打一下,骂一句。
自从她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与前生不同了,没有一件事是按原来的轨迹走的,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也无从得知。
前生阿娘对白岩书的爱意,让她印象深刻,所以,她还是有点不相信阿娘会一掌打断了白岩书三条肋骨。
但是,柳絮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突然想问问阿娘现在对白岩书究竟是什么情况。
“阿娘,您和父亲……”
李青萝立即打断:“别提他,一提起就来气。”
白沄婳手中的蜜饯都惊掉了。
“婳儿,你怎么了,是伤口痛吗?”李青萝就想动手帮白沄婳检查伤口。
“啊?哦!不是,不是,我很好。”白沄婳摆摆手,捡起掉在锦缎被面上的蜜饯,抬头问李青萝:“难道,阿娘这次是真的决定和父亲和离了?”
“嗯,最近才发现,他竟是这样一个男人,贪心,恶毒,无情,虚伪,无知,所有男人会有的缺点,他都有了,阿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如今想来,还是他当年太过会伪装啊。”
一想起白岩书趾高气昂非要婳儿回去医治白月瑶时的嘴脸,她就恶心得险些把昨日的早饭都吐出来。
凭什么婳儿要去医治那个恶毒的丫头,想想当初那个死丫头是怎么给婳儿下毒的。
白岩书那个脑瓜仁长疙瘩的东西,他是怎么敢开这个口的?
更可气的是,这脑仁没核桃大,心眼比海宽的东西张口就想要婳儿八成的聘礼,他是不是上下两张嘴长颠倒了,一张嘴全是屁话。
李青萝收起了脸上因为谈起白岩书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厌恶,轻轻笑着拍了拍白沄婳的手:“嗐!我真是被气傻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你就好好养伤,早日和璃王殿下回王府去,成亲了还整日住在外祖家算什么事,孩子还想不想生了。”
“说到和离,阿娘,我必须和您好好谈谈。”
白沄婳自动忽略后面的话,把手中的蜜饯放到桌上,接过熙越递来的湿帕子擦干净双手,然后正襟危坐看着李青萝。
“阿娘,您千万不能和父亲和离……”
婳儿不希望她和白岩书和离吗?
婳儿还是很看重白岩书这个父亲吧。
李青萝神情有些失落,继而又扬起了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却没有方才的那么明朗:“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父亲?若你不愿意我和你父亲和离,那我便不和离了。”
白沄婳知道阿娘误会她的意思了:“阿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您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您,在我心中,您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靖国侯府绝大部份的家产都是阿娘您带去的嫁妆,被父亲哄骗着莫名其妙就成了中公的了,难道您愿意就这样和离,便宜了父亲和林秀云两母女?”
“对哦。”李青萝双手一拍,此时才想起来这一茬,“绝不能便宜他们,欺负我的女儿,还想花我的银子,做梦!”
她本来的计划里,若是阿娘不想和离,那她就把白岩书弄残弄废了,然后丢在靖国侯府里再也兴不起风浪就行,她把白月瑶和林秀云整死这事就完了。
如今看来,阿娘对白岩书已经没什么情意,那白岩书也就不用再留着那一条烂命了。
只是,她还是得问清楚阿娘才行。
白沄婳抓过阿娘的双手,神情严肃:“阿娘,我问您,若父亲死了,您会伤心吗?”
李青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沄婳,但是双眼并不聚焦,就像是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双手却不自觉紧握成拳。
白岩书死了,她会不会伤心?
哼,若不是担心会影响到婳儿,若不是顾及婳儿的感受,她又怎么会忍耐到今时今日,早就一脚踹死那个天打雷劈的王八羔子了。
就白岩书做的那些事,千刀万剐都是轻的,就应该切砍段切碎,煎焖炒炸。
不过,不管她与白岩书如何,那都不是婳儿该承担的。
她收拾好心情,恢复了轻松的笑容:“若他坏事做尽,自有天收他,若他当真无辜,上天也会饶恕他,咱们就离他远远的,他是死是活,都与咱们无关,咱们就取回属于咱们的东西就行。”
白沄婳哪会看不出,阿娘是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
与阿娘又聊了一些事情之后,阿娘就离开,让她好好休息了。
熙越把夫人送出听雪院后,折返回来,一样一样收拾好要带给府医的药材。
只是,她心里想着事情,收拾了好久都没收拾好一样。
从小一起长大,白沄婳岂会看不出她有心事:“看来,我家的小丫头长大了,也有心事了。”
熙越干脆不收拾了,搬了张凳子到床前,一屁股坐了上去,眉头紧皱地盯着白沄婳。
“小姐,您有没有发现,夫人方才谈起侯爷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恨着侯爷的。”
白沄婳止了笑意,原来,阿娘眼底的恨意竟明显到连熙越都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