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拍了拍白沄婳的肩膀:“莫慌,莫慌,这是正常的,吐了这口瘀血就好了。”
“杨叔叔!”白沄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怪我,怪我,是我没提前告诉你。”神医笑着飘了出去,这里已经没他的事了,懒得在这里看着这个臭小子。
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白沄婳头也没抬,捏着帕子把璃王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清华和清苑推门进来,瞧见大小姐的裙摆被血染得斑驳,两人皆是心里一慌,迅速抬头去看主子,见主子胸膛浅浅起伏,面色也有所好转,两人松了口气,不敢多说什么,各自把东西放下。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来……”
白沄婳突然想到这两个丫头也云英未嫁,璃王又是个不近女色的,脾气古怪得很,万一……
她摆了摆手:“算了,等叶尘回来,就让他进来吧。”
“是。”
白沄婳摸了摸璃王脖颈的大动脉,大概估摸了一下璃王的体温,温度高得让她皱紧了眉头。
她倒了半坛子烈酒进热水里,正好把水温降到不烫手的程度,然后又爬上床红着脸把璃王的衣袍解开,裤子倒是碰都不敢碰一下。
她浸湿了帕子,把璃王的颈部,胸部,腋下,臂弯,手心,脚底心,每个位置都一遍遍地推拿按揉。
直到她按了第七次的时候,叶尘才敲门进来。
“你终于来了,快过来。”白沄婳揉了揉又酸又累的手腕。
叶尘走到床边,亦是首先看一眼主子,瞧见主子的面色稍微好转,才略略放心,只是不知大小姐为何会把主子的衣服全扒了,难道之前还没摸够?
这话他可不敢问,他只问自己敢问的:“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看着我做。”白沄婳又给璃王从颈部到脚底心重新按揉了一遍,一边按一边讲解力道与穴位。
叶尘看着大小姐的动作,阵阵汗颜,他误会大小姐了!
“记住了吗?”白沄婳的气息微喘。
“是,记住了。”叶尘颔首。
“很好,你再去让人换一盆温水来,把这半坛子酒倒进去,然后按着我方才得方式,继续给你家主子擦,我先去换件衣裳再来。”
“是。”
叶尘转身出去吩咐人换水,又搬了一张圆凳子坐在床前,接替了白沄婳的活。
白沄婳也没敢多耽误,回房间换了一身衣裳,喝了一杯水,正准备过去的时候,瞧见了廊下的两只鬼:“你们要吃饭吗?我让人去准备。”
神医本来就不重食欲,而且他的牌位立在将军府,日日有人上香上供,他根本就不饿,自然不想劳烦白沄婳大费周章,况且这里是璃王府,不是将军府,省得有人说婳丫头还没嫁过来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他也正想劝女鬼不要那么贪吃。
谁知女鬼笑着摆手:“白天你们吃的一桌饭,你们一筷子都没动过,我瞧着浪费了也是可惜,便一个人吃了,饱到现在,还没饿呢。”
神医白了她一眼,冷冷一嗤:“果然是饿死鬼。”
“都说了我不是饿死鬼,你才是饿死鬼呢,你全家都是饿死鬼。”女鬼追着神医打。
神医好男不跟女斗,一路躲避,两只鬼跑着跑着就跑远了。
白沄婳不禁莞尔。
熙越拿着披风出来给小姐披上:“小姐您笑什么?”
“没什么,咱们过去吧。”白沄婳拢了拢披风。
幸好熙越不是踢一下才会动一动的木头,熙越估计猜测到了一些可能会突发的情况,回去将军府禀报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了好几套衣裙过来,不然这时候,她还不知要去哪里找一套衣裙来换呢。
白沄婳回到璃王房间的时候,正好府医也端着熬好的药过来了。
“先放着吧。”
白沄婳走到床边。
叶尘赶紧让开了位置:“主子昏睡之前吩咐了,一切听大小姐的,现在该怎么做?”
白沄婳挑眉,就这么信任她?
她不答话,先探了一下璃王的额头,发现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不少。
“好了,不用再擦了,先把药给殿下喂下去吧。”
“是。”叶尘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属下笨手笨脚的也做不来喂药这么细致的活。”
瞧见白沄婳转头看向门外,叶尘又赶紧道:“主子从未让任何侍女近身侍候过。”
白沄婳看着他,冷冷一笑:“意思是,让我喂?”
叶尘避开了目光,讪讪地笑了一下:“劳烦大小姐了。”
“罢了,我知道你们的用意,再来,殿下总归也是因为我,才病成这幅样子,我来就我来吧。”
叶尘走得飞快,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白沄婳端着药坐到了床沿,给璃王喂了一勺子药,昏睡中的人不会吞咽,药汁全数从嘴角流了出来。
捏着帕子把流下的药汁擦干净,白沄婳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把药放到床前的小凳子上,扶起璃王,自己也爬上了床然后让璃王靠在她身上,小心翼翼,一勺子一勺子,把药全喂了进去。
神医开的药果然厉害,白沄婳刚刚把人放下,手中的碗都还捏在手中,璃王便悠悠醒转了。
瞧见白沄婳悄咪咪挪动脚下床的动作,璃王先是怔了一下,继而莞尔:“辛苦你照顾我了。”
白沄婳下床,把药碗放好,一屁股坐到床前的圆凳子上,看着他:“殿下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何还要那样做?也不怕有个万一。”
瞧见璃王想坐起身,她又弯腰去扶,拉过枕头垫在他的腰后,让他坐稳妥了,才坐回小凳子上:“且先不说我能不能救,万一我不救呢?殿下不是不知,这桩婚事并非我所愿。只要我不救,那我就自由了。”
听着她不再是臣女臣女的自称,璃王嘴角的笑忍都忍不住:“我赌对了不是?”
白沄婳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不救璃王。
一来,璃王是因为她才病发的,若这一次璃王救不回来,不说她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太后那边她就应付不过去。
二来,皇帝是必定让她嫁入皇家的,与其是其他人,倒不如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