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在丽江的街头又转了十来分钟,我和韩晓雪终于找到了一家还算对眼的大排档,停好车后,我们便去那家大排档点了一些烧烤,又点了条烤鱼,随即坐在了店里的一张桌子上。
这个夜晚的风不是很大,但气温着实是有些冷,以至于大排档里都开了暖气,而我和韩晓雪都穿着厚重的衣服,在这十几度的室内温度里,因为热,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随着各种气味的扑鼻而来,我打量起了这家大排档,这家大排档和所有的大排档一样,夜间的生意都很好,此刻店里座无虚席,我甚至还看到隔壁一桌坐了三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略显稚色,他喝着酒,脸上竟默默留着一行清泪。
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从他们的讨论中明白了男人是因情所哭,而后韩晓雪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看了一会儿对我说:“还真是如你所说会有痛哭的小年轻。”
“因为只有年轻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痛苦时,没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样才会用最直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说到底还是经历的事太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难过的方式,有些人嚎啕大哭,有些人无言的流泪,而有些人一声不吭默默扛住,你能在他们中分出难过的孰多孰少?”
“的确,看那几个男人,噢不,看他们的样子应该称为男孩,这么点屁大就为了爱情难受成这样,还是太年轻!”
我只是没来由的感叹,而韩晓雪却是笑了,她的笑容很好看,一时间我竟看呆了,而她则用饶有意味的语气对我说:“哦?他们年轻,那你呢?比起他们,你曾经的行为不算不折不扣的大情种?”
尴尬之意在我心中升起,我知道韩晓雪在说我曾说过那件“最难忘的事”,对比眼前的三个男孩,我那时候表现的比他们更差劲,更溢于言表,难过的情绪一直无法驱散,以至于直到过了一个多月后才缓过来。
我嬉皮笑脸的回道:“一时嘴贱,一时嘴贱。”
韩晓雪没理我,又继续看那三个男孩,哭的男孩依旧面带两行热泪,与另外两名男孩碰着杯,而一个瘦瘦的男孩一边喝酒一边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有兄弟们陪你,就没有过不去的这道坎!”
另一个留着刘海的男孩也劝诫道:“喝酒、喝酒,喝醉了酒不会难过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说好了今天的事情今天了,我希望明天起来的你能生龙活虎,然后振作起来!”
在两位男孩的安慰下,流泪的男孩终于止住了眼泪,说了一句“去他妈的爱情”后,便和身边的两位朋友闷声痛快喝起酒来。
这一幕让我产生了感触,我想到了在杭州时的自己,我不敢说与眼前流泪男孩的内心谁更痛苦,但我们之间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一群好兄弟陪着自己,是他们陪着我们渡过内心最难受的关口,他们的不离不弃带给了我们力量,我们因此才有足够的信心和信念,去直面悲痛,克服自己。
我无法得知眼前三个男孩之间的友谊以后会怎么发展,可能未来各奔东西,也可能相继有了全新的生活,但我希望他们能够不要忘记今天这一份同桌共饮的感情,还是那句话,做兄弟,在心中。
……
不知不觉间我点上了支烟,而韩晓雪这时对我说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的。”
我摊了摊手说道:“还能有什么,最难忘的事呗。”
韩晓雪深深看了我一眼说:“还是忘不了她?”
我很淡定的回道:“演偶像剧呢?这么个大活人说忘就忘……人没忘,但感觉已经没了,刚才我是在想,当初的我和这个为情所伤的男孩一样幸运,有兄弟朋友陪伴,这才能够这么快释怀过去。”
韩晓雪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能告诉我,喜欢那个女人时你的心态是怎样?又是什么支撑你做出一路辗转的行为?”
我深深的吸了口烟,许多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间百感交集,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我这人怎么说呢?可能是死脑筋,轻易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但喜欢上了以后,我甘心对她付出一切……在知道她父亲病症时,我内心是彷徨的,深知接下来的行为可能会令我的爱意显现,但我知道更为重要的是她那时的无助,没有多少人能撑得住这种打击,所以我便不管不顾了,哪怕一路辗转,我也心甘情愿……我知道这种爱情观幼稚,但在我看来,这是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或许行为自以为是,但我的心无比真诚。”
韩晓雪仔细听着,她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说,像辗转到南昌这种类似的事情你没少做吧?”
“嗯。”
我和韩晓雪谁都没有再说话,而我们所点的东西也渐渐上齐,刚出锅的烤鱼正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而一串串烧烤也令人感到秀色可餐。
在互相没有言语后的许久,韩晓雪说道:“在那个女人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或者这样问,你可曾想过试图破坏他们,来达到自己想要的?”
这次,我却很自然的笑了:“我周未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爱情不是占有,而我赋予那朋友的意义值得用真心守护!”
韩晓雪打开一瓶啤酒,说道:“很难见到有你这种爱情观的男人了,陪你喝点酒吧。”
我摇了摇头回道:“还是别喝了,我这点破事都过去了,我也没必要再伤春悲秋,更何况我们还开着车。”
韩晓雪没有理会我的劝告,她自顾自的开了瓶酒,倒了一杯酒后,轻轻仰头说道:“你不喝我喝,你待会送我回去。”
“不是吧?送你回去那我岂不是还得打车回村子?”
韩晓雪目光炙盛:“不可以吗?”
“切,有什么得意的,除非你给我在车上抽烟。”
“你尽管试试好了。”韩晓雪笑呵呵的回道,可那眼神中凌厉的气势让我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