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是痛苦的。
刘默对此,深有感触。
他不止一次去赵樱空处看望了未来的妻子。
尚在襁褓中勉强说出些许词汇的女婴。
啊!
我不想玩养成。
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她瞬间长大?
精神状态不重要,只要身体跟得上就行。
诸如卫宫切嗣,为了实现人类和平的悲愿,与九☆岁的妻子爱丽丝菲尔生下伊莉雅。
前辈都能行?
何我不行?
赶紧生一个小崽子,把一切甩给他,畅享“啃儿”畅快之旅。
儿孙自有儿孙福,啃了儿孙我享福。
一念即此,刘默不禁为脑海里面罪恶阴暗的思想所震惊。
相伴几十年,不意自我竟是此等人。
厌恶“发疯”了一段时间,他又返回去好好学习。
毕竟,说是说,做是做。
一些事情真能简简单单做出来,他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隔行如隔山。
尤其是理工科以及医法科。
再次感受到知识的恐怖,刘默戴上痛苦面具。
他严重怀疑,这里头密密麻麻写满的不是三又语,字里行间反倒藏着邪神的召唤词。
每学成一册,san值丢失1万。
学到最后,人间失格。
就在他又一次想放弃时,姬昭请见。
两人于宫殿中相会,一方灰头土面,恍若失魂丧尸,一方精神抖擞,活力四射。
“陛下当了皇帝,可觉得辛苦?”
姬昭一开口,就戳中了刘默的痛楚。
苦?
怎么不苦?
不仅起得早,睡得晚,天天审查重要奏折,学习麾下能人的理政思路。
还处于N多人的‘监视’之下,大多数时候都要戴着面具,少有摘下来的时候。
一言一行,还需妥帖得体,不妄动。
也因此,慢慢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且,仍要不断学习……学各种各样的知识。每一种,都很难。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也只崩出来一个字。
“苦!”
听了这番话,姬昭只是抚须,微微一笑。
“陛下,你完全可以没必要那么累。朝堂之上,有我们。为季汉大业奋斗的良将、干吏更是不可胜数。”
“你是让我摆烂吗?”
刘默简单概括了下,叹息道。
“有个词说得好,叫上行下效。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我无所事事,尔等或许没有怨言,但基层官吏怎么看?”
“他们会不会也躺平?朱爱卿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学子,我不想他们太早腐朽。”
“或许他们早晚都会凋零,可我不希望有我的一部分负面因素。”
《吾兄朱由校》中,作为弟弟的朱由检独挑大梁,平后金,立官学,大分封。
可他教导出来的学生们看到朱由校的所作所为都非常失望。
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没有得到皇位。
痴迷木匠、不顾苍生的“窃”据神器。
这合理吗?
果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很多人都无法认同。
如今,朱由检又培养出一批批优质有干劲正能量的基层官吏。
在被玖儿曝光的当下,他可不想某天在朝会上被一众官僚们联合指着鼻子骂。
“昏君无德,何不让位?”
光是想到这副场景,他心中就堵得慌。
不是因为丧失权利。
老朱同志说得好,出身布衣,皇位于我何加焉。
不劳心劳神,闲云野鹤,安步当车岂不妙哉?
无德,才是最令刘默受不了的。
姬昭沉默了一会,凝声道。
“或许陛下你不太清楚,某曾经将世界当做一个游戏,除了亲人子嗣,所有人都是npc。”
“即使制定了规则,却也仍由其崩坏毁灭,只高高在上,坐视不理。”
“国家兴衰,苍生苦乐,皆与某无关。”
“甚至,向您效忠也不过是想要得到某些东西。”
“然而,对待志向高远之人,怎么能不肃然起敬?见到义士,怎么能视若无睹?望到光明,怎么能忍受黑暗?”
“某九尺之躯,愿效犬马之劳。”
姬昭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在体内激素的影响下慷慨激昂。
脱离了肉体的束缚,精神上的坚守又能持续多久?
俯瞰神州,看得见却又看不清。
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来来往往辛劳的蚂蚁又有什么不同?
刘默高兴至极,起身微拜。
“愿同为之。”
姬昭回了一礼,继续说道。
“既然陛下有此心,我当与御史大夫、太学令、陈指挥使等一同完善《汉礼律》。”
刘默闻言,身躯不由自主一震。
原本当在儿子执政时代才出现的礼法律规要提前出现了吗?
命运的走向改变了?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惶恐。
旋即,脸色变得坚定。
怕什么?
就算未知,也要继续走下去。
难道因为畏惧就可以不前行了吗?
“卿等为之。务必公平公正。”
“喏——”
姬昭离开了。
他的走却又再次在邺城引起巨大的风波。
神就是道,道就是规则。规则如来,容不得人思议。
《汉礼律》,这个影响季汉数百年的玩意便是如斯存在。
未来,任何人都得按章行事。
如果偏离,可别打算将功赎罪或者特权啥的。
似东周时卫王无故杀死忠臣弟弟,结果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这类事不会再发生了。
一旦曝光,就只有逐族去姓,一杯毒酒。
明王后裔、嘉王后裔……乃至皇子,廷尉都敢杀。
还有谁不敢动手的?
“希望不要太严厉。”
许多官员们如惊弓之鸟,震怖不已。
无他。
周礼除了繁文缛节,对许多方面都有要求。
甚至,连权贵喝多少酒也有规定。
如果《汉礼律》向之看齐,那真是哦买嘎。
至于聪明人,如贾诩、荀彧、程昱、司马懿等人都开始想方设法探知《汉礼律》的漏洞。
没有一样落在书面上的法律没有问题,只是没有找准方向罢了。
“哼!真正的法律应该是秘而不宣的。刑不可知,威不可测,民畏上。无法外之刑,无莫须有,无腹议,殆也。”
一些愚蠢的寄生虫们恨声说道。
他们治理地方,主要就靠官字的两张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