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吃一些。”顾明川看着沈香香拿着碗筷，这才起身打开柜子，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独自端着碗的沈香香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四五个荷包蛋眼眶发酸。
就算是过年能舍得这么吃的也没几个。看得出来顾家人是真的对沈香香很好。
她还是没什么胃口，可也不能就这么辜负别人的心意。
想了想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拿出在火车上用过的杯子，将里面的四个鸡蛋和大部分的汤汁都倒了出来。
“我吃不完这么多，倒出来些，你吃吧。”
沈香香扭头去和顾明川说话，这才明白刚才对方在找什么。
此刻的顾明川已经在角落里给自己打好了地铺。
想到什么的沈香香脸上一红，握着筷子的手变得纠结。
“我…其实…额…”
之前两个人分床睡是因为没有感情，都想着离婚，如今有感情了又不知道该如何迈过心里的坎儿。
在北京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时还不觉得如今回来了又觉得奇尴尬。
“我的腿还没完全好，睡一张床磕了，碰了不好。”
顾明川没等沈香香结巴出个所以然来就给所有人找好了理由。
“好。”沈香香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才点了点头。“弄好了就过来吃吧，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两个人没在说这件事，沉默的吃完东西，沉默的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沈香香蹑手蹑脚的起床，拿着昨天的碗筷去厨房想着给家里人做早饭，大家留个好印象。
“妈？”
看着厨房没亮灯以为没人的沈香香脚步刚踏进去，就被里面的黑影吓了一跳，又想着这毕竟是村里应该不会有小偷的存在便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香儿？”
张大妮在这狭小的厨房里摸了几十年，对锅碗瓢盆熟悉的很，所以早上能不开灯就不开灯，但会在灶台里面点一盏小小的油灯。
婆媳二人凭着声音认出了彼此。
“妈，你这么早就起来做饭啊。”沈香香啪的一声将灯打开，局促的搓了搓手。
“昂，往常都是这个点儿。冬天冷，你咋不多睡会儿？”张大妮正在和面，准备做手擀面。
“我昨天睡得早，这会儿睡不着了，就想着起来给大家做个早饭。妈，你这和面准备做什么？”
沈香香藏在背后的手默默收紧，为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的计划泡汤而难过。
张大妮依旧和着盆里的面，“不用，面条儿我都擀了几十年了，出不了错。”
“那我去洗点儿青菜，等会儿放进面里。”沈香香偏见墙角的堆着的青菜，挑了几颗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等她再回来时，面已经揉的差不多了。婆婆正忙着把面放在板子上拉扯。
数九寒冬，沈香香愣是借着屋子里的光看到了张大妮额头上的薄汗。
站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的她开始没话找话。
“妈，我跟顾…川子回来的晚，没来得及和你们一起去办年货，不过我们俩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希望能派上用场。”
沈香香没和这个婆婆相处过，只是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张大妮在田间地头劳作的身影。
原主在沈家时的爷爷奶奶宠爱，干过最重的活儿也只是在农忙的时候帮忙送饭菜。
自然和村子里的人很少打交道，更不可能知道顾家的情况。
“你们两个在外边儿辛苦的很，能回来过年就很不错了，还带什么东西啊？你们是回家，又不是来走亲戚。我跟你爸还能争这点儿东西不成？”
手脚麻利的张大妮已经把面团擀成了面饼，一双手晃来晃去，那面也是乖巧，任凭她搓圆搓扁。
沈香香抓住时机，把装着面粉的碗往她手前递了递。
“东西都不值钱，就是个心意。大过年的总该有点儿喜庆玩意，应应景。”
“你们呐！”张大妮接过沈香香递来的菜刀邦邦的切了起来。
“你们两个结了婚就到外头去了，问川子，你们在哪儿？他一直说不能说，我也不好再问。
问过的好不好？他也只会说好。可你们两个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能有多好？哎。”
说话间张大妮儿已经把面条切好放在了一边，“行了，你去叫他们起来，面煮起来快。”
“成。”沈香香把灶台里的火点着，又添了些柴才站了起来，刻意忽视婆婆微红的眼眶，“那我先去喊人。”
走出厨房的沈香香紧张的肩膀慢慢放下，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光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婆婆看起来十分真心，不像是个难相处的人。
至于两个哥哥和和嫂子昨天已经见过了，嫂子们还能说说话，两个哥哥当时和顾明川如出一辙的木讷，只要不问到他们头上就能闭口不言。
唯一让沈香香拿不准的就只有公公和妹妹。
昨天沈爷爷也跟着回来，大家一坐下他们就开始喝酒，说来说去都是在夸对方，没什么好听的。
至于顾艳艳则是因为完全没接触，只听顾明川说过她还在上学。
沈香香并没有自己去喊其他人起床，而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叫醒顾明川，让他去更合适。
却没想到她蹑手蹑脚推开门时屋子里收拾床铺的顾明川抱着被子猛的蹲了下去。
“你干什么呢？”沈香香好奇的问道。
“是你啊！”顾明川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被子，裹好后塞进了柜子里。“我还以为是我妈来了，想着躲一躲。”
“哈哈哈，要真是妈来了，你这样躲也没用。”
沈香香笑了起来，环顾四周，确定屋子里都被收拾了一遍后才打开窗户透气。
“妈早上做了手擀面，你去叫大家起来吃吧。”
“好。”顾明川不用问就知道这当中的缘由，出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拐杖，慢悠悠的去敲他们的房门。
习惯了早起的庄稼人根本不用叫，顾明川敲两下门，任务就完成了。
一会儿的功夫，安静的小院就热闹了起来。
站在院子里的沈香香远远的听见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混杂着人的谈话飘了进来。
小村庄在天见亮的时候一起苏醒了过来。
“吃饭了，吃饭了！”张大妮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喊着。
大媳妇和二媳妇把孩子放到一边，走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