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香的话，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坦诚只能面对着他们的沉默叹息。
“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今天铺子也打烊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大家在铺子里填饱肚子后，沈香香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但在沈香香说的话却让两兄弟陷入了思考，曾经那段回家的路，是他们抱怨沈香香的难缠，攀比各自的业绩，而今天这段路上只有二人的沉默。
他们都在思考沈香香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同时在心里衡量自己未来是否有出去单干的实力。
从沈香香摆摊儿开始，他们便知道做买卖是挣钱的。
只是他们没有能卖得起价钱的东西。
没有沈香香之前一家人只靠着一亩三分地过活，农闲的季节还要去山上砍柴，打猎。
表面上看他们住在北京城里，实则和那些乡镇的穷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一样，大概是他们上山要走更远的路。
回到家的两兄弟和往常一样去将江大娘的房间说话，但对于女人们说的食物味道充耳不闻，匆匆找了个累了的借口，回房间睡觉。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沈香香和顾明川以及江文兴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胡同里走着，虽然打着伞，但是下雨带来的寒意还是让沈香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快了吧，再过个把月都该下雪了。”
顾明川没有在北京生活的经验，但是他有听同办公室的老北京人讲最近要准备过冬的东西。
江文兴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你说是这儿的雪下的大，还是老家的下的大？”
“这儿吧，我们老家地处中原，雪应该会比北方小一些。”
沈香香听着他们的谈话偶尔插上几句嘴，三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在巷子口道别各自回家。
雨再次下了一整晚，和昨日不同的是，这一晚狂风大作，沈香香和顾明川一大早走出巷子准备去市场采购时被一棵砸倒在眼前的大树挡住了去路。
顾明川脸色微变立刻拉住了往前走的沈香香，“小心！”
“呼…”沈香香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谁也没想到下了好几天的雨，在这一晚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这样的清晰让他们不由的想到了舟山岛上那场把房顶都掀飞了的台风。
顾明川挡着沈香香一边探路，一边护着她往前走。
天气不好，市场上卖菜的菜饭比平日里少了许多，好不容易开张的菜摊也没几样能让沈香香满意的菜。
他们买了一些又艰难的朝着铺子的方向走去，平日里开始热闹的四道口今天冷清了许多，大家在忙着开门的间隙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吗？医院那边儿的河涨了不少水。”
“何止啊？河上的桥都冲断了，那边儿的小村子也得跟着遭殃。”
“那边儿都是些土坯房，新盖的红砖房也不一定抵得住发洪水。”
人们议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沈香香的耳朵里，拄着拐杖的顾明川也听到了一些。
他皱着眉望向医院的方向，“那两兄弟是不是就住在那边？”
“嗯，我之前租过他们家在村里的另一处房子，那地方离医院不远，过个河就到了。”
沈香香想起昨天江家两兄弟的神情，再结合今天他们说的话，总觉得那个村子出了什么意外？
“要不…”
“要不…”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出了一样的话。
“你先说。”
顾明川僵硬的笑了笑，脸上带着礼貌的担忧。
“晚点他们要是没来，我去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香香想着反正今天也没买到多少合适的食材，晚些还是得再去一趟市场，他们住的方向也和市场一致，就当时顺路看看。
“我也是这个意思，要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就去军工厂找我。”
顾明川在等待那份属于自己的结果，这几天相对来讲要清闲一些。
“嗯。”
两个人商量好了对策，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顾明川自然要去厂里上班，沈香香在厨房里忙碌，耳朵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在平时他们会过来上班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沈香香依旧没看到他们出现。她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总是反复的张望外面想要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等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反倒是我听到听见外面的人说那个小村子的损失有多惨重。
越听越心急的沈香香或速封好了炉子，脱下围裙，抱着雨伞朝着那条熟悉的路跑了过去。
桥梁已经被冲垮，河两边有不少穿着雨衣和雨鞋的人，趁着这会儿没下雨，往对面的方向淌水。
沈香香正好旁边的人租借了一长筒雨靴，跟着两三个女人一起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
“江家在哪儿你知道吧。”在脱雨鞋的时候一个热情的大姐问道。
“我知道，我可以自己找过去的。”
沈香香一颗心都挂在那边，对于这些人的询问回答的十分简略，将东西还回去付了钱后跑的飞快。
一路所见，同样让她揪心。
这个小村子的确受灾严重，很多人家的房屋都进了水。
沈香香看到很多人开着门把家里的水往出扫，有些更是严重到要用盆端水往出倒。
江家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江大娘带着四个孩子坐在高高的桌子上以外，其他的人都在努力的将家里的水往出送。
沈香香来时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在看到张家的骑行时，虽然揪心，但好歹确定了这家人的安全，心里悲喜交加。
“老板，你怎么来了？”
正在挖水渠的江老大抬手擦汗的功夫，感受到周围有人条件反射的看了过去，发现来者是沈香香时吓了一跳。
听到这声音，另外几个人也都抬起头来。
“我…”沈香香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双手背在后面，手指绞紧。
“我听说这边的桥被冲毁了，你们村子受损严重，怕你们家需要帮忙就过来看看。除了进水，你们家还有其他的损失吗？”
江老二站在老大的身后张了张嘴，心情沉重的，回头去看坐在堂屋里的妈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