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清琬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面前的这个顶着肖若柏的脸的人的确就是自己要等的人,但是奇怪的是,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印象,就像是失忆了,清琬言语之间不乏试探,但是最终能够得到的结果就是:这男人确定就是不记得自己了,不仅如此,对于他要来这里干什么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是哈克斯教授让他过来住一个月,问他其他的,清琬能得到的也就只有一个礼貌的微笑。
有点奇怪。
但是现在清琬担心的不是这个。先不管这男人是不是肖若柏,仅凭他是哈克斯教授的座上宾,自己就要好好招待,重点是现在哈克斯教授的小木屋已经关闭了,就算现在清琬把小庄园的门打开,肖若柏进去也就只能睡在地上,与一群不知道会有什么功效的花草相伴。
哈克斯教授要是知道自己就这样对待他的贵客......
想到自己的任务,清琬努力睁了睁眼睛:还是要先给这位爷找一个住处。
别看肖若柏好像失忆了,但是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好糊弄。眼看着清琬支支吾吾几句就要把他往别的地方带,他警觉起来,硬是杵在原地,任凭清琬怎么拉都不动。
清琬本来还不是很愿意把他带回自己的宿舍,但是现在看肖若柏一副“不给解释就不配合”的态度,清琬一时无语,软了态度,给他说明情况:
“啊,是这样的,我是哈克斯教授指派过来接待您的,但是现在小木屋已经关闭了,我也没有对应的钥匙可以打开,这里夜晚寒凉,也不能让您就在这个院子里歇息,所以您看能不能先到我的宿舍里屈就一晚?”
清琬这么低声下气的,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肖若柏好像在思考,片刻之后才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同意了清琬的“这个请求”:“好,那就走吧,你宿舍在哪?”
黑暗无人的房间里面,门锁被从外面转动,伴随着“嘎达”一声,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打开了门内的灯。
那株被放在内室桌子上有半人高的植物以为清琬回来了,清脆的少年声音里带着傲娇:“你看看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
门外沉默片刻,那双手把门更推开了些,一双裹着黑色西裤的长腿率先迈了进来。
那棵草还在喋喋不休:“嗯,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嗯,我想想,要不就明天带着我出去晒太阳好了......不行,要晒两天,我才勉勉强强原谅你......啊啊啊啊!你谁啊,怎么随随便便就进别人房间?!”
那株草还在说着,肖若柏已经越过外面的一盆盆植物,进入内室来到了这盆草面前。于是跟在后面的清琬就听到了草的撕心裂肺的叫嚷:“出去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清琬捂住自己额角越跳越快的青筋,跨步上前:“你安静一点好不好?他是哈克斯教授的贵客,因为今天来的比较晚所以就先在我们这里暂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走了,不会抢你的王位的。”
听清琬说了这话,那声音才渐渐小了起来,肖若柏的目光半分都没有从那棵草身上移开:“这是什么?怎么还会说话,难道他生出了灵智?”
清琬朝那株草望去,对方一动不动,甚至连叶片都没有晃动半分,看上去就像是她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仿真植物。害怕了?这时候倒知道在外人面前装普通植物了。
清琬心里嘲笑两句,面对肖若柏的疑问只是说道:“这是我的小宠物,阁下,您今天就先在我这里委屈一晚,我现在去给您备洗漱用品,还请您稍等片刻。”
清琬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抱走花盆:“它太聒噪了,为免扰您清眠,我就先把它拿走了......”
“不必,”肖若柏伸出手臂挡住了清琬的手,很凉,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我倒是对这东西还挺有兴趣的,不介意的话,借我玩玩?”
他的袖口滑落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下反射着锐利的寒光。
清琬嘴角抽抽:“恕难从命,阁下,我的小宠物心灵很脆弱的,受到惊吓之后很容易就会一蹶不振的,这是哈克斯教授交给我的任务......”
“胆子太小吗,”他好像颇为遗憾的收回手,任由清琬把它端走,“算了,你端走吧。”
清琬道谢之后带着草出了内室。
脱离了男人的视线,草好像又恢复了生机活力,止不住的骂骂咧咧。虽然清琬知道它是为了宣泄自己刚刚的害怕情绪,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觉得像我这样能听到你讲话的人,多吗?要是他也能听见的话......”
草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情绪,思绪混乱,清琬只捕捉到一个信息:快把这个男人送走!!!
把肖若柏安顿好之后,内室的灯已经熄了,躺在外室的地毯上,抱着那株明显有点怏怏的草,清琬回想了今天见到肖若柏之后对方做出的一系列行为:刚见到自己的时候是很沉稳的伯爵,在自己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宿舍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心思警惕的小少年,在刚刚总是打断自己说话,询问自己能不能把草借给他“玩玩”的时候,又好像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持刀嗜血的变态......
他该不会是个人格分裂的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