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黎觉得戎邃那晚的状态有些奇怪,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戎邃对她虽然占有欲极强,却很少说出这样偏执的话语,尤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
不是熟悉的玩笑话,反而有种阴沉沉的认真。
那股怪异的感觉在心头萦绕,芙黎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在好几天后才得到印证。
悬浮车从空中车道上下来时开始减速,缓缓驶进医疗师联盟分部的大门。
车停稳,芙黎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她走到车前站定,看着戎邃下车,锁车,走到她身边。
“走吧。”
低沉的声音划过耳畔。
芙黎没动,叫住他,“等等。”
戎邃停步回头,“怎么?”
“手,要牵。”
芙黎说着,朝他伸出手,眼底盛着一盏期待的光亮。
戎邃没什么异议,大掌覆上去,将人带到身边,“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有点黏人?”
芙黎另只手顺势挽住他,眼眸无辜眨了下,边走边说:“有吗?”
“有。”
“那你不喜欢吗?”
“喜欢。”
“那你就被我黏住,跑不掉了。”
“好。”
乘着电梯上楼,白屿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他们有一会了。
“说吧,百忙之中抽空大驾光临,有什么事?”白屿倚在办公椅的靠背上问。
戎邃端起机器人送来的清水抿了一口,“她有事问你。”
白屿手肘搭在扶手上,推了下镜框看向正抓着戎邃长指玩的少女。
“小芙黎?”
“昂。”芙黎抬起头,手上的动作一顿,“我就是想问问,他以前在狂暴期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奇怪的表现?”
白屿脑海中开始回忆,边回忆边说:“表面上就是人看着比较虚弱,控制不住精神力所以需要被关起来……除此之外,别的好像也没什么。”
就这样吗?
芙黎听完,扭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明显还是存疑的。
感受到视线,戎邃撩起眼皮回视,瞳仁幽黑,平静无波。
他仿佛在说,就是这样。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让白屿一头雾水。
“怎么了?”他好奇道,“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狂暴期开始了?”
那也不对啊,狂暴期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精神力泄露。
现在空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精神力的波动。
而且戎邃看起来也挺正常的,没有一点虚弱的样子。
“没呢。”芙黎收回视线,“他现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我都怀疑他狂暴期消失了。”
戎邃的精神海,最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风平浪静。
哪怕是放在平时,都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偏偏现在就是这样。
令人担忧。
芙黎觉得这可能是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屿听完,眉头跟着锁了起来,“那你们现在治疗还有在继续吗?”
芙黎摇头,“没有,他最近事情多,又难得感觉还算良好,打算如果狂暴期没了,那就等契合晚宴之后再继续。”
日子一算,狂暴期也就这几天。
要是狂暴期因为治疗而不会出现,那就再好不过了。
从白屿办公室出来,芙黎陪着戎邃下楼。
她今天打算和时知乔一起在医疗师联盟分部帮忙,所以就不和戎邃一起离开了。
“晚上来接你。”戎邃拉开车门,说了这么一句。
话落,他就准备弯腰坐进车里。
却突然动作一顿,发觉手臂被拉住。
回过头,就见少女一张精致好看的小脸上,面色沉沉,不高兴就直接差写脸上了。
他把人带到身前,低垂着眼问:“怎么了?”
芙黎攥着他的衣袖不放,仰起头一双明亮透蓝的眼眸里写满了认真严肃。
她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风掠过,戎邃将少女被吹起的发丝理好,“为什么这么问?”
他其实表现挺正常的。
除了那天晚上。
负面情绪疯涨突破禁锢的时候,他没能控制住自己,说出了那样的话。
芙黎盯紧了他垂落的眼,不想错过一丝一毫,“我觉得你那天晚上的状态不对。”
果然还是那天晚上。
戎邃沉下一口气,没有说话。
芙黎继续道:“你不像是开玩笑,像是真的想找个链子把我锁起来,捆在身边。”
斑驳的树影落在相对而立的两人身上,仿佛那些藏于内心的阴暗都从身体里浮现了出来。
良久,芙黎才听见戎邃问:
“吓到你了吗?”
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芙黎攥着衣袖的指尖又紧了紧,她摇头,“没有。”
她没被吓到,只是担心。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觉得她会因此害怕吗?
是不是把她想得太脆弱了点。
面对满脸焦急担忧的少女,戎邃不知道被哪个瞬间隐秘地取悦了,他突然心情很好地低笑了声才说:“白屿只说了他看得见的部分。”
“他不知道,越是临近狂暴期,我的情绪越不稳定。”
“简单点说,就是负面情绪会放大。”
所以才会在芙黎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分走的时候,滋生出那样偏执的想法。
风过树梢,叫不出名字的树上,枝叶交互摩擦簌簌作响。
被攥紧揉皱的衣袖突然松开了,戎邃向下倾斜的眼睫抖了下,正看着那处褶皱,就突然感觉到怀里嵌进了柔软的身躯。
劲瘦的窄腰被两只手环住,他听见芙黎闷声抱怨:“你这样不好,有事不说,又让我用猜的。”
戎邃抬手,长指插入怀中人的发间,轻轻揉弄,于指间渗出愉悦。
“那你猜出来了吗?”他问。
芙黎从他怀里仰头,如瀑的长发垂散在身后,好看的眉眼,漂亮的五官都暴露在戎邃眼中。
“我这么聪明,当然猜出来了。”
轻而软的嗓音里藏匿不住的骄傲,“不然你以为我这几天为什么这么黏你。”
敞开的车门挡住了视线,戎邃觉得这一刻,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到达顶峰。
他想吻芙黎。
于是也就这么做了。
换作平时,芙黎会担心被看见,会不好意思。
但是现在她满心满眼只担心戎邃一个人,不想他不高兴,不想他有负面的情绪,所以顺从,也纵容。
结束时,戎邃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湿润。
他说,“别这么乖,我会更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