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名字,温煜就咬牙切齿:“除了他,还能有谁!”
“为什么?”芙黎回忆了一下,又说:“我没和你哥说这件事啊。”
温煜无奈叹气,“别提了,我那天回去在门口碰上我哥了,然后我自己说了。”
他没说是因为他自知心虚理亏,给吓得主动说的。
太掉面子了。
芙黎“噗嗤”一声乐了,“那这可就不怪我了,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温纯对沈家和厉家的事也有所耳闻,她从前座转头问芙黎:“那嫂嫂,厉家的那个人还有再找你吗?”
“没有,我这几天没见过他了。”芙黎答道,转而又问:“他是第几军团的?”
温煜回道:“他是第四军团的。”
芙黎身子向后一靠,她记得听戎邃提过,第四军团的军官好像大多住在10幢之后,离得远见不着面的。
反正她从没在军塞大院见过厉书宸,这些天连她表哥她都没见到过。
大概是都在忙。
不过芙黎最在意的还是戎邃,他居然一句都没问过那天的事……
是不在意,还是对她太放心?
……
半小时后悬浮车缓缓下降,驶进停放区。
芙黎推开车门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三司院正门外正和什么人说着话的戎邃。
察觉到她,戎邃转头看了过来,抬手朝她招了招,是让她过去的意思。
芙黎点头,看向温纯和温煜,见两人也看见了戎邃,说:“我过去找他,你们两个呢?”
温煜指了指温纯,“小纯要去找监察司的司长,我陪她。”
“好。”
午后的恒星光辉有些灼热,芙黎不禁加快了脚步,但走到戎邃身边时还是被晒出了些细密的薄汗。
戎邃看了她一眼,对一旁的人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那人回道:“好的,上将。”
进了三司院正门大堂,冷气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身上那股燥热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戎邃这才和芙黎介绍道:“这位是律法司的副司长,袁副司。”
“你和沈家之间的事,贺管委托他全权代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芙黎知道袁副司和贺于涛是故交,贺京川就是在袁家长大的,却没想到她和沈家的事也会被舅舅委托给袁副司。
她当即正色道:“袁副司您好,我是芙黎,给您添麻烦了。”
袁副司年纪比贺于涛大一些,人到中年时有些发福,是个看着没什么距离感,和蔼可亲圆润可爱的小老头。
他乐呵呵笑道:“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分内的工作,你和小川一样叫我袁叔叔就可以了。”
芙黎礼貌一笑,改口道:“好的,袁叔叔。”
袁副司颔首回应,目光在并立的两人身上转了下,又开口道:“那我们就去我办公室办理确认手续吧?”
芙黎和戎邃对视一眼,“好。”
席燕君上诉后,沈家人才听说了芙黎的精神力等级,沈老爷子心里是又气又恼,更加悔不当初,但上诉无法撤回,只能等待三司院判定。
而当晚,戎邃替芙黎提交了能够证明她对沈若馨动手是属于正当防卫的光脑录像,就注定了席燕君会上诉失败的结局。
时至今日,沈若馨不能再等,沈家人也清楚,芙黎现在还没成长为帝国认证的医疗师,席燕君在这时候自首能够将最终判决的惩罚降到最低。
只不过这样一来,沈家在贵族圈里也算是把脸丢尽了。
芙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这些将脸面看得比命重的人来说,丢脸比死还要让他们难受。
有戎邃在一旁帮忙把关,芙黎对需要确认的所有手续都是一个字不看,戎邃说在那录入指纹确认,她就把手按在哪。
主打一个盲目信任。
最后一份手续确认完毕,袁副司说:“好了,全部都确认完毕了。”
他看了眼办公桌上的光脑虚拟屏又道:“判决结果最迟一个月内会公布,如果到时候对判决结果有异议,你们可以再来找我。”
“好的,辛苦您了。”
芙黎起身,正要和戎邃一起离开时,袁副司突然又叫住两人:“等等。”
两人脚步皆是一顿,投去目光后听他说:“小黎,席燕君女士要见你。”
……
见什么见,不见。
从三司院正门出来,芙黎看了眼天色,问身边的人:“你忙完了嘛?回家嘛?”
忙肯定是忙不完的,更何况戎邃半个下午的时间都在三司院陪她。
只听他说:“回不了。”
芙黎猜到了,说:“那我陪你。”
戎邃笑了,回道:“是我陪你。”
芙黎:“?”
她正要问,然后就看见了沈老爷子的身影正从沈家的悬浮车上下来。
不相见的日子不长,也不短,如今远远看去,芙黎只觉得老爷子苍老了很多,仿佛这段时间经受了不少打击。
有那么一瞬间,芙黎动了恻隐之心。
可转瞬,她垂眸,敛起了情绪。
戎邃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不着痕迹握紧她的手,“我陪你去,结束了我们就回家。”
芙黎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由他牵着走。
不多时,两辆悬浮车一前一后驶离三司院,升上空中车道,朝西北方向去。
再次回到沈家,芙黎非常自觉地摆正了自己外人的身份,无论沈老爷子说什么想缓和关系的话,她都四两拨千斤地维持着疏离。
一直到沈若馨所在的禁闭室门外,芙黎才松开了一直挽着的戎邃的手臂。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禁闭室门内,戎邃温和的脸色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和疏离。
“沈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您。”他嗓音低且淡,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沈老拄着拐杖的手微颤了下。
他闭了闭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了一会才沧桑地开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无论芙黎想要什么样的补偿,他都会竭尽所能。
戎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她不是以前的沈芙黎了。”
她是现在的芙黎。
他在初见的那一刻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