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瘦弱的女孩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脆弱地不堪一击。
陆逸燃手里拿着一杯刚刚兑好葡萄糖水,动作极轻地扶起虞清,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把温度正好的葡萄糖水凑到虞清嘴边,一点一点喂着。
甜丝丝的葡萄糖水入口,虞清总算觉得没那么难受了,乖顺地又喝了好几口,才睁开眼。
休息了好一会儿,虞清的脸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陆逸燃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她没什么事了才放下心来,吊儿郎当地开口:
“转学生,你怎么这么弱啊”
......
虞清才懒得管他嘴贱,“谢谢你”
校医室的医生这会不知道去哪了,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难得的独处总是让人不安,陆逸燃看着捧着水杯像个小兔子一样小口喝水的虞清,难得觉得有些不自在。
虞清被水润湿的唇瓣水亮诱人,陆逸燃突然开口:“虞清......”
“叩叩叩”
话还没来得及多说,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
林森放下敲门的手,看了眼神色不自然的陆逸燃,径直走了进去。
“还好吗?”
林森走到虞清床的另一边,关切地问道。
“放心吧,没什么事,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而已。”
“你......”“你早上没吃饭?”
林森才开了个话头,就被陆逸燃抢过了话茬。
陆逸燃眉头皱地死紧,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虞清,难怪刚刚抱起来的时候轻地一点分量都没有啊。
在两人不满的眼神中,虞清麻溜地闭上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不吃早饭他们生什么气,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虞清扯了一下被子,闭眼假寐,她也确实有点累了。
*
中午十一点多,学校里的上课铃声刚刚才响起。
穿着校服的两男一女却鬼鬼祟祟的在站学校小树林边上的矮墙边上。
虞清看着已经爬上墙还转头冲他们招手的陆逸燃,又跟旁边的林森对视,企图希望学委能阻止这件违反校规的事情。
出乎意料地,林森躲开虞清的视线,也跟着拉着虞清走上去。
没办法,学校食堂这个点还没开,小卖铺买的面包牛奶感觉还是不够,最后陆逸燃就带着两人来翻墙出校找吃的。
陆逸燃从善如流地翻上墙,看两人走过来,“我过去接你。”
说着就翻身跳了下去。
虞清从没有翻过墙,虽说墙不算特别高,但是虞清还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墙边。
林森半蹲下来,让虞清踩着他的大腿,他把她托上去。
接着自己后退几步,助跑一下蹬着墙用力扒着墙边就翻身跳了过去。
“下来吧,我两接着你”
林森和陆逸燃两人站在下面,对还坐在墙上的虞清张开手。
“诶!干什么呢!”
身后猛然响起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巡逻的保安原本一直守在这附近,就是专门逮那些翻墙出校的学生,结果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有个学生已经坐在墙上了。
虞清本来是不害怕的,这么一吓,没有任何准备就跳了下去。
虽然虞清不重,但是从高处跳下来的冲击力还是震得林森趔趄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
陆逸燃伸手把虞清从他身上拉起来,给她身上拍了拍灰,扭头看着还在地上脸色痛苦的林森,笑着开口:“学委,你行不行啊。”
虞清也跟着问:“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再怎么轻,也有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了,这么砸下来肯定不好受。
林森抿紧嘴唇,从地上爬起来,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
“走吧”
墙内的保安还在骂骂咧咧,打算跟着翻墙过来,几人没过多犹豫,撒腿就跑。
三人在学校后街的美食街把虞清投喂地再三喊着实在吃不下了,又掐着点等中午学校放学了,才不紧不慢地混在从学校出来的学生群中进去。
“燃哥,虞清,你们去哪了?”
几人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邓之奇看见他们回来,噌地一下就从位置上窜出来,站在陆逸燃旁边,关切地看着虞清道:“虞清,你没事吧?”
“嗯,现在已经没事了。”
虞清现在已经好了很多,面色红润,要说哪里不舒服,大概就是吃撑了让她有点难受。
“燃哥你们去哪了,我去医务室都找不到你们。”
“顺路出去吃了个饭,班主任那边混过去了没”
陆逸燃一边回答一边往自己的座位上走过去。
“放心吧,大家都是看着你跟虞清离开的,至于学委,我当时看他跟上去了,后来就跟老师说学委也去帮忙了。”
邓之奇看虞清确实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也才悄悄放下心来,一脸靠谱地拍着胸脯跟陆逸燃嘚瑟。
“不对啊。燃哥,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出去吃饭?说好的生死与共的兄弟呢,小弟我还饿着肚子呢?”
才反应过来的邓之奇一下炸毛,满脸幽怨地骚扰陆逸燃。
“唉,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邓之奇作西子捧心状,一边瞟了几眼旁边的虞清和林森,最后带着哭腔凑到陆逸燃面前控诉。
“滚滚滚,别这么恶心行不行,想吃我下午请你吃个够!”
陆逸燃被邓之奇像怨妇一样的言行给恶心到了。
夸张地搓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大手一张把邓之奇凑过来的大脸往后一推,不耐烦地回答。
“燃哥!你不懂!这哪里一样,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吗?翻墙出去找好吃的都不第一时间叫我......”邓之奇头往旁边一扭就躲开了陆逸燃的魔爪,继续不依不饶。
“啧”
陆逸燃向来拿这个话痨又戏精的邓之奇没办法,索性趴在桌子上,眼不见为净。
“燃哥燃哥,你现在连理我都不愿意了吗?”
邓之奇还在持续贩剑,旁边的陆逸燃被他的喋喋不休吵得没办法最后只能陪着他再去一次食堂。
现在,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虞清和林森两人。
虞清早上一顿折腾,吃过饭之后疲意也涌上来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万籁俱寂,黑板正上方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
林森停下抄笔记的笔,扭头,却只看见虞清趴在桌子上的后脑勺。
虞清的发质极好,扎成马尾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脖子上,趴着时瘦削单薄的肩膀和手臂更加明显,白色的校服短袖贴着她的背,隐约还能看见她形状极好的蝴蝶骨。
林森镜片下的眸色渐深,捏着黑色水笔的指尖用力地发白,再三忍耐之下,才强迫自己把头转回去。
黑色碎发的少年垂着头,拿着笔看着书桌上的课本,耳根却通红。
教室里只有少年写字时笔尖和纸张摩挲的沙沙声,以及后边虞清睡着时微弱平缓的呼吸声。
年轻人哪懂得掩藏心思,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同处一室,哪怕静谧无声,也莫名觉得愉快美好。
林森抄着笔记,却在安静的氛围里莫名从心底涌出丝丝缕缕的窃喜。
风穿过开着的窗户,轻轻拂动书页。
语文书上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少年握紧笔,却在书上的某一页,苍劲有力地落下“虞清”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