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巴斯的突然离开在夏安安心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白天还好,学校生活忙碌充实,冲淡了许多情绪上的波动,可夜晚呵,却总是难熬。
每一个他离开的春夜,落入夏安安眼里皆是荒芜,夜莺在枝头的鸣唱,听在伤心人儿心里,竟是最惨烈的悲鸣。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国学社的孩子们吃过晚饭开始了晚读,这亡国之主的诗句从孩子们稚嫩的童声发出,在春夜回荡,更添几分凄惶。
夏安安此刻站在窗前,抬头望月。
春月隐在薄云中,若隐若现,不知那个人可好?是否也在眺望这春之明月。
夏安安的思绪翻飞,她想起了与那个人相遇的时候,那家伙傻气的举止,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又想起那家伙为了保护她,受伤的惨状,忍不住轻轻擦了眼角,心里面儿,甜的,酸的,辣的,苦的,混着眼泪的咸搅和着,让人窒息。
夏安安:" 我...我不能!"
她的手放在胸口,大口呼吸着,为何,心脏那儿堵的慌,像是愁肠百结,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此时若真有这杜康酒,她一定第一个去买回,一醉方休!
夏安安:" 睡吧!睡着了就不想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换上睡衣,调好闹钟,关了夜灯,闭上眼睛。
辗转反侧,还是难以入眠。她忘记了心中有郁结的人儿是永远睡不着的,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的痛楚她此刻正在体会。
夏安安:" 塔巴斯!不!"
无尽的梦魔在眼睛合上的瞬间如潮水向她涌来,她看到黑暗中有一段红飘带在浮动。
夏安安:" 是你么,塔巴斯!"
她欣喜不已,向着飘带所在的方向疾速奔跑,快一点,快一点,塔巴斯,你可别再走了。
她脚下步儿急,心里焦躁万分,呼吸也凌乱不堪,追啊,追啊,脚下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明明那个人就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夏安安:" 我...再也...跑不动了!"
终于,她跪了下来,头低的像入了尘埃,手无力垂下身子两侧,胸口起伏不己,大口喘着粗气。
汗水混合着不甘的泪水簌簌而下。
夏安安:" 请别抛下我!"
她悲哀地再次伸出手,徒劳地向着那个人招了招,塔巴斯的虚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骤然炸裂,碎片般消失在漆黑的空间。
夏安安:" 啊!连最后一点都不给我!不要啊!"
她声嘶力竭狂叫着,双拳不住击打着地面,那黑色的地面突然冒出无数黑色的细蔓,紧紧缠绕住她的双手。
夏安安:" 快!放开我!"
她惊恐地睁大眼,用力挣扎着。
那些细蔓纹丝不动,缠得愈加紧密,渐渐膨胀,变粗,蟒般的藤蔓卷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拖入了虚空的黑暗。
夏安安:" 啊!"
夏安安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房间一切如常。
有月光从开着的窗口照了进来,落在白纱窗帘上,投下斑驳的碎影。月光清冷的光在房间一点点铺开,像落了满地的霜。
呵!虽然是春天,却丝毫没有温暖,或者说即使温暖什么的在他人心中能感受到,却在夏安安心里凝结成冰。
她的心早在塔巴斯离开的那一天沉入了冬天。
夏安安:" 原来是梦!"
她讷讷低语,换了个睡姿,又合上了眼。
绿光:" 真是可怜的孩子!恶梦什么的搅扰的她不堪重负!"
一点淡绿色光点从窗口滑入幽暗的房间,在轻轻浮动。
绿光:" 睡吧!睡吧!睡着了一切都会美好,虽然只是虚妄的幻影,也请拜托给这孩子一点春天的活力!"
淡绿色的光在房间上空显现,挥了挥,貘的剪影在空中凸现。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貘的鼻子,貘舒服地打了个喷嚏,从鼻中吹出一团淡绿色云雾。
这雾气在天空飘飘荡荡,很快飘至夏安安床边,轻轻笼罩。
夏安安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皮也上下打架,渐渐合上,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