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动了下,还是对陆清焰开口,“你带她进去!她伤口需要赶快止血。”
陆清焰当然更希望薄璟宴抱着沈蔓,因为他盼着他俩能重修旧好。
但见到他紧紧地抓着虞安歌的手,丝毫没有要上前抱沈蔓的意思,他只能抱着沈蔓上车,把车开到主楼前面后,又抱着她疾步上了楼。
虞安歌注意到了薄璟宴对着沈蔓手中的发簪恍神,她唇色止不住白了几分。
她下意识想更紧地握住他的手。
他却是忽地冷着脸,一点点掰开了她的手指。
此时他就在她面前,无形之间,他们却仿佛隔出了冰山雪海。
虞安歌心里忽而特别特别难过。
刚才他们在车上,还谈到了结婚,谈到了孩子,甚至,连以后怎么教育孩子,都聊到了。
那时候她明明觉得他们的心离得很近很近,她想不通怎么沈蔓一出现,他们的心就隔开了万水千山!
她隐约觉得今晚沈蔓是故意的,她不想沈蔓得偿所愿,还是跟着他上了楼。
“清焰,我去我以前住的房间吧!”
二楼,沈蔓指挥着陆清焰把她抱进了一间闲置许久的客房。
虞安歌已经站在了这间客房门外,客房大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客房里面的情况。
客房里面布置得特别特别温馨,浪漫而有情调,显然布置的人特别特别用心。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同心结,同心结下面,系着沈蔓和薄璟宴的名字。
最刺目的,还不是这对喜庆的同心结。
而是墙上一排排、擦得一尘不染的婚纱照。
薄璟宴和沈蔓的婚纱照。
原来,三年前,他不仅向沈蔓求过婚,他们连结婚照都拍了!
这显然是他特地为沈蔓准备的房间。
沈蔓出国三年,这三年间,这个房间应该没有别人住过,可里面干净整洁得几乎连一丝灰尘都寻不到,显然,每天都有人很认真地打扫。
应该是他交代佣人,好好打扫这个房间。
虞安歌心如刀割。
尤其是看到结婚照中,他明显柔和下来的眉眼,她更是哪怕用力按着心口,依旧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疼痛与绝望。
沈蔓回国后,他们的几次交集,他都站在她这一边。
她以为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她以为他已经放下沈蔓,有些在意她。
现在看着墙上刺眼的同心结、结婚照,她才明白,他从未真正放下过沈蔓。
就如陆清焰说的,她好像只是,他用来刺激沈蔓的工具。
她不甘心让沈蔓抢走她的男朋友,可与沈蔓斗,她好像不战自败!
虞安歌其实很勇敢。
被逼到绝境时,她也想努力扭转乾坤。
但看到他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沈蔓手中的黑檀木发簪,她忽而就没有了继续跟沈蔓争的力气。
她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转身,就失魂落魄地往楼下走去。
下雨了。
雨不大,但雨水沁凉入骨,虞安歌心里更冷了。
昨天晚上,他说想跟她结婚,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她盼着一年之约能成真。
可他们之间,终究撑不到一年后,终究,不可能携手走以后的漫漫长路,终究,不可能有一对可爱的小娃娃……
“璟宴,抱歉,又麻烦你了。”
被陆清焰放在温软的床上后,沈蔓一脸愧疚地看着薄璟宴。
“我把发簪修好了,几乎看不出裂痕。我想着你跟安歌在一起了,就想把发簪拿给你,没想到会在路上碰到醉汉发酒疯。”
“沈蔓,你有什么错!”
薄璟宴依旧凝视着沈蔓手中的发簪,一言不发。
倒是看到沈蔓裙摆都被她小腿上渗出的血浸透,陆清焰矜贵的脸变得格外阴沉。
私人医生还没过来,他快速用药箱里的云南白药给沈蔓止血,随即拧着眉对好薄璟宴开口,“薄大,你必须尽快与虞安歌分手,给沈蔓一个交代!”
“虞安歌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水性杨花、心肠歹毒,只怕今晚那两个男人,就是她找的!”
“她就是不想让沈蔓好过!你简直就是瞎了眼,才会把这种恶心的女人当成宝!”
陆清焰声音太过刺耳,薄璟宴总算是从那根发簪上收回了视线。
他一拳重重砸在陆清焰脸上,声音冷得仿佛来自极寒地狱。
“我说过,对我女朋友尊重点儿,否则,我弄死你!”
“薄大!”
薄璟宴分毫没把陆清焰的愤怒放在眼中,他清凛的眸光,刀剑一般扎在陆清焰脸上。
他声音很轻,说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刺。
“陆四,你看着像个人,实际上却不是个人!”
“正常人都有脑子,而你……脑袋里面是空的!”
“虞安歌不可能雇凶伤害沈蔓,今晚之事,要么是沈蔓刻意为之,要么只是巧合。”
沈蔓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故意拿着这根发簪受伤,她以为他会想起虞安歌对他尊严的践踏,也想起她的好,两人的关系亲近几分,她怎么都不敢想,他竟会觉得今晚之事,是她故意的!
她骄傲、张扬,不屑对别人低头,也不屑把眼泪当做武器。
可此时她心里真的是太难过了,还是有眼泪从她脸上滑落。
她极度委屈地看着薄璟宴,“璟宴,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
“我有我自己的骄傲,我怎么可能自导自演,故意在你面前受伤!”
薄璟宴也懒得详细追究今晚的事,他极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那就是巧合。”
想了想,他又极其冷淡地对陆清焰开口,“等医生过来给沈蔓处理好伤口,你就带她离开!”
“沈蔓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赶她走,薄大,你还是不是人!”
见那么骄傲的沈蔓一直无声地掉着眼泪,陆清焰简直要被薄璟宴的不讲道理给气死了。
“沈蔓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若辜负她,天理不容!”
“清焰,你别说了。”
沈蔓轻轻拉了下陆清焰的衣袖,她抬起脸,泪眼朦胧地看着薄璟宴。
“璟宴,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了吗?”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我,为什么要留着我们的婚纱照,为什么要让人这么认真地打扫我的房间,让这里……纤尘不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