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相信?”
苍何俯视着面前有些呆滞的雌性,声音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和轻蔑。
牛楸木没说话,身体有种被背叛的冷意,胸腔里心脏一下下收缩着,“咚——哒——咚——哒——”在耳边慢放。
其实没必要,理智告诉她。
他们才认识没几天,远不到交付信任的程度,何况孙君离他们那个位置,谨慎点正常。
换做是她,说不定也会选择这种稳妥做法。大杀器交给对手,倒不如谁都没有不是?
毁掉她,这才是上位者的正常思路啊!
那她在难过什么?期望什么?
她是那么自作多情的人吗?
看她呆立不动,苍何弯起唇角,眼里闪过恶劣兴味,好像看到她这副备受打击的样子,让他格外身心愉悦。
“还是,你对他们,抱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牛楸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异常没反驳他。
她想,她可能是到一个陌生地方太缺乏安全感,所以对第一眼见到的那些人有雏鸟情结。
不管她承认与否,短短三四天,她很轻易地接纳了他们,还将信任一并交了出去。
但是,她的坦诚相待,并没得到同等回应。反而换来了欺骗、处处提防甚至……默不动声除掉她的计划。
她心理失衡,所以,才会情绪变化这么激烈吧?
苍何细细打量她,翡翠般的眼眸像野兽一般,想要横冲直撞进她内心深处,占据为自己地盘。
“对比一下,至少吾会直截了当告诉你,而不是偷偷摸摸背后做动作。”
牛楸木默不作声。
茶馆夕阳下的温馨她还历历在目,明明……至少这件事上,不是说好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吗?
他们,不是说,是朋友吗?
真蠢……一厢情愿哈哈……
好蠢呀,真是……
有一颗颗液体从眼眶脱落,直起头,单手捂住眼睛,牛楸木唇角弯着,像在微笑。
她想她是有些委屈的,或者她觉得,即使不被信任,不被当朋友她都能接受。
但,他们不应该,或者她觉得,他们关系不够深厚,也不会想她死的啊?
事实是,他们考虑的很周全。
如果她被苍何使用鲜血,她会被第一时间吸成人干。
不知道,那颗被毁坏的红宝石,会不会还是什么空间储存器?
看看,要是这样人家都不浪费的,她死了没人争抢少了不少麻烦不说,他们还能继续使用那种力量。
啧啧——这该是一箭多少雕嘞?
她有些苦中作乐地想,唇角弧度加大。
她啊,完全没被当回事儿啊!
“姐姐……”
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的妍妍轻轻拉了拉她袖子,担忧地看着她。
“族长大人不会的,姐姐,你不要被大坏蛋他骗了啊!”
虽然妍妍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但生活在族长庇佑下这几年,她清清楚楚感受着那种仁慈包容以及为族为民。
这样的大人,绝不是大坏蛋口里那么无情的存在!
虽然妍妍声音不大还很细弱,但苍何是谁,这番话和在他耳边说无异。
绿眸转动冰冷地看着妍妍,像看着一个死人。
被这种目光注视,妍妍只感觉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一下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哦?”
扬了扬手里变形的金钗,苍何看牛楸木一直不出声,继续用事实说话,好像不让她和那些人划清界限就不罢休。
“这个东西不是那个猴子准备的?还是你到现在,还想自欺欺人?”
另只手也捂上眼睛,厚重的黑暗此刻给牛楸木不少安心感。
“忘了说了,这种储血石除了主人,其他人即使得到了,也无法使用里面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这野猴还是这么精打细算呐。”
苍何看着手里残存的齑粉,语气透着似真似假的惋惜。
“可惜了,也算是个好东西。”
“都是乌鸦。”
有些沙哑的低语从微笑的唇里传出。
“什么?”
“我说,都是乌鸦!谁也别嫌谁黑!”
沉着声,牛楸木放下手,双眼微微红肿,被热气蒸腾上糜艳的红,乌黑眼珠却满是寒色。
“哈哈——”
听她这么说,苍何反而笑了起来。
“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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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离。”
走在密道里,故意落后前面两人一段距离,孙语堂突然唤起身边一路沉默的人。
“嗯?”男子抬头看他,语气轻快没有丝毫异样。
“这是您的计划吗?”
“语堂是指什么?”
突然的敬语让孙君离褪去了几分嬉笑,丁香色眸子静静望着他。
“……楸木姑娘被抓。”
孙君离转过视线目视前方,“哒哒——”的脚步声在密道回响,过了会儿才回复。
“语堂,如果可以,我是真心希望,木木能够平安无事。”
“……”孙语堂沉默着,没有讲话。
“但是,如果木木落入苍何手里,我们不得不做取舍。”
丁香色眸子闭上,掩住所有波动。
“苍何?”
听到这消失近百年的名字,孙语堂眼睛睁大。
“他不是一百年前就已经……”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丁香色眸子暗了下来。
“但是,我们那天餐食里的心惑引让我确定,他回来了。”
“可是记载中,他在虎关一战中寡不敌众身陨。”
“记录下来的不一定是事实。”
“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百多年过去,就算没在那场大战中身亡,这么多年也该寿命已尽了。”
“按常理是这样。”揉了揉眉心,孙君离声音带上些疲意。
“但心惑引,这么多年除了他没有人会制。”
“……”
叹了口气,冰蓝色眼睛染上忧虑。
“现在,我们只能希望苍何抓木木,并不是为了她血液的力量。”孙君离自嘲一笑,脚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