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改了啊？”梳妆台前女子声音疑惑。
看着侍女们往她头上不断插着各类步摇、发簪，脖子开始隐隐作痛。
“抱歉啊姑娘，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夏漪小心翼翼看眼镜中牛楸木表情，察觉到她只是嘴上抱怨后松了口气。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看着自己现在形象，牛楸木嘴角一阵抽搐。
镜中女子乌发高盘，头上缀满金光闪闪饰品。
额前一支瑞凤衔珠钗尤为打眼，一颗小巧精致的红宝石垂在凤缘下方，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几分艳色。髻发两侧则对称插着一对镂空飞凤金步摇，这还没算其他零零散散的金饰。
知道的说她是要假扮贵女，不知道的以为她今天登基册封呢！
“君离大人特意吩咐奴婢们，要把姑娘装扮得华贵些。”雨荷一边给她梳理垂下的散发，一边解释。
“虽然这么说……”但她都已经成圣诞树了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无语扶额(/"≡ _ ≡)=。
“对啊，特别是这个瑞凤衔珠钗，还是君离大人今儿一早亲自交给我们，一定要为您佩戴上的呢!虽然都说您拒绝了君离大人，但这可还是按族长夫人……”滔滔不绝的小姑娘被雨荷不动声色一拽，看到对方表情才猛得止住话头，一脸懊恼不安。
夏漪虽然性子怯懦但毕竟年龄小，心里藏不住事，又一直被这个叫雨荷的姑娘护着天真无邪得很，看到他们尊敬爱戴的大人“追爱”惨遭滑铁卢，有点为他“打抱不平”。
牛楸木没有生小姑娘气，只是感到烦闷，感觉自己被莫名道德绑架了，偏她还无法为自己辩驳两句。
其次也有些些不安，她不知道怎么回馈孙君离这种……示好?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又不愿欠别人什么情意，总想着还回去。
“牛姑娘，夏漪这孩子口无遮拦惯了，求您看在她还小并没恶意的份上……”
“不用紧张，我没怪她的意思。”牛楸木心里叹口气，有些无力。
“我只是在想，你们大人的这份恩情，我要怎么还呢？”勾起唇角，声音带上点滞涩。
她果然，最讨厌这种感情事了，怎么处理都牵牵扯扯藕断丝连的。
又是一阵捣鼓……
良久，两女孩终于收手站在了牛楸木身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姑娘，好了。”夏漪声音抑不住喜色。
“麻烦你们了，雨荷、夏漪。”牛楸木起身，转了个圈观察自己这一身打扮。
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上用暗金丝线绣着五翟凌云花纹，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和虎晴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
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金绡，用金镶玉跳托牢牢固住。
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散发着芬芳的花木清香。
裙上还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并刺缀着上千颗珍珠，与金银丝线交相辉映、贵不可言。
“真漂亮……”看着这身盛装，让人不由发出声赞叹。
不得不承认，这套衣服虽然繁复了些，但确实华丽，连她这样的糙女穿上都透出些许贵气来，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您不用和奴婢们道谢，能服侍姑娘是婢子们的福气。”夏漪盈盈一拜，乖巧回道。
又听到这套思想说辞，她还是不太适应地抚了抚胳膊衣物。
“雨荷、夏漪。”踌躇了会儿，牛楸木下定决心看向她们两个。
虽然对她们可能不太好接受，但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先受不了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雨荷抬头看着她，也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让她更不自在了。
“啊，就是……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有些纠结地阐述着自己想法，她也感觉自己说的有些抽象，又连忙补充。
“就是……不要那么紧张，嗯……我们可以当朋友相处吗？”磕磕绊绊说完，就见两兽人小姑娘呆呆愣愣看着她。
哎，怪不得以前朋友说她是不会享福的贫苦命！人家对她卑躬屈膝，她倒先难受开了。
对了，也不知道她……她……是谁?
大脑又是一阵空白，她来不及细想就被一旁的声音勾回了注意。
“姑娘，可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您还是觉得夏漪……”雨荷可怜兮兮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欺负小女孩的人渣。
“不不不！”牛楸木连连摆手。
“啊……可能我这么讲有些突然。但是，你们这么客气，让我挺不好意思，也挺不习惯的。”
“夏漪很可爱!我很喜欢她的!而且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
“但就是，怎么说……我家乡那里，人们之间没有这么多规矩，大家相处比较……随意一点。你们对我这么，嗯……有距离感？就感觉……你们不太放松吧。”
“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在我面前表现自然一些，不要那么小心翼翼的，也不要总奴婢奴婢的……我听着，挺别扭的……”
注意到两女孩直勾勾的视线，牛楸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她真是出息了！主动说了这么多话！社恐都快治好了!
“啊……可能你们听我这么讲有些怪，但是，我绝对没有说你们不好的意思!反而是你们对我太……谨慎了？就让我也不自觉的总会小心翼翼起来……”
“抱歉姑娘，是我们考虑不周。”雨荷歉意地垂下头。
“别……我不是怪你们啊！就是希望你们能放松一些，不要这样有个什么就往自己身上揽……”牛楸木有些无奈地想挠头，碰到叮叮当当的钗环首饰又悻悻放下。
“叫我楸木就好了啊……我也不想命令人什么的，关键也没这样过，怪怪的……”
“姑娘，我们会尽力改的！”听到她越来越小的声音，两兽人姑娘对视一眼，信誓旦旦向她保证。
“额……好，谢谢！”突然听到两人表态，牛楸木条件反射客气完就愣在了那，然后哈哈笑起来。
光说别人，她不也挺紧张的？
“那以后私下里，你们叫我楸木，我也直接喊你们雨荷、夏漪啦？”黑眸睁大看向她们两个。
“好的，姑……楸木。”刚改口，两姑娘还有些局促。
等室内安静下来，三人才互相看着释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