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亚桥越听喻肖说,脸上的青筋暴起,捏着的拳头咯吱作响,他越愤怒,在暴起的边缘。
怪不得当时她只叫吕渊出去。
苏亚桥扭头就要去找吕渊算账,喻肖连连拉住他,叫他别冲动。
“你冷静点!云荻还在这里!”喻肖拦住苏亚桥,不让他从玄关出去。
苏亚桥此刻气得涨红了脸,义愤填膺。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呼吸急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低下来不吵到睡觉的管荻,他咬牙切齿道:“如果真的是吕渊指使的呢!真是他做的呢!难道人就白死了?!”
是天灾还是人祸,喻肖心里有一杆秤。
“我知道,那可是云荻的父母,我……”喻肖把他推进去,让他在客厅椅子上坐下,他自己也坐下。
喻肖语重心长,垂眸思忖,冷哼一声道:“吕渊,定初集团的公子,有的是方法逃避罪责,他承不承认都还两说。
“……吕渊向来唯利是图,只有利益才能驱动他。他现在就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没有良心可言,就更别想他有没有人性……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他就是个笑面虎,总是绵里藏针,让人捉摸不透。
“……以前云荻和我跟他一起玩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包藏祸心,
“总觉得朋友嘛,就应该应那句话‘朋友一生一起走’……呵,算了,看不透他,多说无益。”
喻肖止住脑海里三人嬉笑玩闹的过往,吕渊不配!
他抬眸望苏亚桥,郑重道:“总之,你别去找他。吕渊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囹圄。你去找他,反而打草惊蛇,耐心等我消息,我会查清楚的。”
“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会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偿命……”
“…………”苏亚桥感叹于自己对听到的这一切竟然一无所知,明知吕渊薄情……他感到心惊肉跳,一心念着管荻,迫切道:“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我知道了。先暂时先不说这个。都冷静冷静。”
苏亚桥点点头。
屋子里鸦雀无声。
一会儿后,见喻肖比了嘘的手势,苏亚桥抬眼去望管荻的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深呼吸了一下,下意识轻声望喻肖道:“你跟云荻不住一间房吧?”试探的口气,是他的小心翼翼,心脏一下下紧张地跳动,怕听到些……
喻肖一时没摸着头脑,“啥呀?为什么要住一间?你想什么呢?”
肉眼可见的,苏亚桥乐得开怀,脸上完全没有先前的沉重,“那就好那就好。啊没有,没想什么。”他急忙转口,转移注意力,“云荻不打算再休息几天吗?”
两人都望向那道门,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不休息了。她说人忙起来,会忘记悲伤,忙碌充实,总能让人忘记不想记起的痛苦。”
“……是吗。”苏亚桥不免地想起自己的妈妈,逼迫管荻远离自己……
苏亚桥曾经一度有过阴暗的想法,为什么妈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逼迫管荻离开自己后嗑药死了。
苏亚桥的妈妈因为极度想要引起他爸爸的爱意,就像逼迫管荻一样伤害她自己。
她以为苏爸也会害怕担负一条人命而像管荻一样选择妥协。有了成功的前车之鉴,她更大胆。
起初,确实令苏爸害怕,不得不去见她。她以死相逼,每成功一次,就愈发信奉这个办法。
见面五六次之后,隐忍不发的苏爸对于她极端的思想和行为,终于醒悟一般,变回了以前那个不听不闻的人。
苏爸再也不能忍受,想死?那就死远一点,别来碍眼,别来道德绑架,别来烦扰他人!与他何干!
早就离婚了,各扫门前雪就好。别来沾边!
她受不了,冷暴力!这是冷暴力!她发疯地找寻苏亚桥和苏爸一家,她还是不信他们早已搬家,她知道儿子肯定不愿意搬家还会回来的!
她始终找不到苏爸,也等不到苏亚桥,儿子不是要找管荻的吗?怎么会不回来?!!
她找不到人,又在狐朋狗友的劝慰下沾染恶习,最终麻木地任由她自己堕落,经年累月还是找不到人,更堕落了。
没人爱她,她发疯发癫,无能狂怒,每每与狐朋狗友三五成群乱搞,在又一次的嗑药过程中,死了。
她自甘堕落,死得并不体面。
苏亚桥不愿再回忆过往,她给人带来的伤痛,他今生都难以忘却,只能令自己不要去想。
苏亚桥调整自己的状态,积极又热情的做早饭。
良久。
管荻已经去了医院,喻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他一时找不到去处,跟喻肖商量留下来把房屋进行大扫除。
“家政打扫过,不需要。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我讨厌这一套。”
“哦……好。我能不能留下?”
此刻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电视开着,苏亚桥看着。
喻肖在整理张叔拿来的文件,该签字的签字,该看的合同也已经看完。
“你真好玩。谁赶你走了?”喻肖正给张叔发去消息,让人来拿文件,“是云荻还是我赶你了?没有吧。”
“……”苏亚桥笑得见牙不见眼,瞥了一眼喻肖,心虚少了很多,“那也没让我留下呀,而且昨晚你不就赶我出去了。”
“大晚上的,难不成我要留你……”喻肖手上顿了一瞬,想到一个措辞,“难不成我要留你一个‘外男’在我们家里?我怎么可能放心我家云荻跟一个外男共处一室?”继续打字。
“…………”苏亚桥不服,反驳道:“我是外男,你就不是吗!如果我是外男,那你也是外男。”
“我当然不是!那可是我家云荻,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跟我怎么能相提并论。”喻肖放下手机,四处望,“遥控器呢,换一个台。”
“…………”苏亚桥很想反驳来的,奈何跟喻肖不一样,他没有依据,也没十足的底气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