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荻知道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没想到他用讨厌一词付诸在一个人身上,那事态对于他和自己来说是很严重的,她不希望喻肖不高兴,希望他一直开心,“我知道了。”她慢慢靠近喻肖。
喻肖一想起那个水杯,愈发难受,“云荻,你抱我一下。”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湿润,他强忍着泪,视线有些模糊。
管荻大大方方,上去给他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怪我,不怨你说我不关心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担心。”退开,看着他道,“喻肖,别难过,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我希望你一直都是开心的快乐的,这才是你,这才是喻肖。”
“嗯!”喻肖心情好多了,渐渐笑起来。
吕渊听见喻肖要管荻抱的话时,便捏紧拳头,默默转身向后走了两步,却又急急止步,回头一笑不止,他见管荻松手退后,又在喻肖嗯后边向着他俩走边道:“我们喻肖受委屈了,来抱抱。”一展容颜,从背后环抱住喻肖,头靠在他肩膀上瞥他的脸,“别脸红啊,哈哈。”
喻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怕管荻与吕渊两人笑话自己这么大了还要求抱,随即他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妈妈经常抱自己养出来的习惯并不丢人,自己就是很喜欢拥抱这种安慰的方式,他旋身紧紧回抱吕渊,“二口~”
二口说得像二口哦,音调又拉得忒长。
“哎~”吕渊也拉长音调,嘴角扬着,在他面对面抱自己的瞬间看到他脸又红了一个度,回抱他道:“嘿,撒娇不说,这脸更红了。”
喻肖一听就要推开他。
随后吕渊两手紧拥抱着他不肯放开,又一个劲要去看喻肖的脸,喻肖避来躲去。
“哪有,胡说。不抱你了,快放手。”
“就不放。”
“放手!”
“我不!就不!”
管荻注意到刚才吕渊的那要离去的两步,她正面向两人,看两人还拥抱着玩闹,道:“两个活宝……喻肖,你赶紧给吕渊道个歉先,你老是惹到人却不自知。”
“啊?为什么要道歉?”他现在背对着管荻被抱着,感觉被抱得分不开,只能连带着身体扭头望管荻,“我又怎么惹到人了?”
这时,吕渊由不停的、开心的笑变浅淡说:“真想把你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语气分明宠溺,像自己孩子犯错而家长不忍心惩罚,“原谅你了。”
“原谅我什么?”他疑惑地望吕渊,同时也在挣扎着环抱。
管荻不好明说,他俩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却依旧叹口气道:“吕渊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担心我不让我跟韩泽来往,却让吕渊先起开。你让吕渊怎么想?”
喻肖刹那便道:“二口男子汉大丈夫,能保护好自己,你刚刚没看见他阴阳怪气跟韩泽说话吗,完全不用担心嘛,是吧二口。”
管荻:“……他那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吕渊听后,主动放开喻肖,开心接道:“哈哈,开心吧。我看你当时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喽,就管荻立马察觉不对劲,而你在那儿乐。不过你嘛,开心就好啦。”
“哈哈哈……哎呀,我们快值日吧。”喻肖去捡扫把,回想起来那场景,笑得压不住嘴角,感觉很痛快。
吕渊突然冒出一句道:“哎呀,我们会被监控看到的吧。”
管荻一笑补充:“哎呀,我们也会被听到的吧。”
喻肖一惊:“啊!那会不会以为我们三个在霸凌韩泽!”扫把一放,站得笔直。
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明明是学喻肖来的——语气开心,语调轻快。
喻肖发觉声音过大,用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讲,“哎,果然被监视的感觉好不舒服,干什么都不自在。被窥视的感觉好强烈……”他走去四组头面对墙的左上角这里的监控,像个认错的孩子低着头咕哝,手指在衣服下摆钻来窜去,“倩姐,噢不是不是,周老师。老师,我们没有霸凌韩泽的,请别误会,一定一定别误会。您也看得到,听得到的嘛,真的没有的,您不要误会,”渐渐大胆看向监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试图让老师相信,“千万千万不要误会——”
管荻的眉微微一皱,她望面向自己的吕渊又望喻肖道:“他这样,我脑袋里瞬间蹦出几个成语。虽然可能与实际事实不符合,也不恰当。”眼含笑意。
吕渊点头一笑,立即张飞附身:“俺也一样!”连动作都出来了,向着忍笑的管荻而去。
两人都望喻肖,又望彼此。
“欲盖弥彰,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她说一个,摇一下头。
“不才不才,”吕渊也摇头,下一刻,“俺也一样!”动作依旧,立在管荻身前。
管荻被吕渊逗笑出声,下一瞬笑意止住,敏锐而犀利地朝后门望去。吕渊也寻望过去。两人对视一眼,管荻冲吕渊点点头,心照不宣,刚才那里有人偷听偷看。
一旁的喻肖还在说,两人纷纷望向他,都笑着摇摇头,实在看不下去,去拉着他继续打扫。
不出管荻所料,她们三个吃完饭回来,教室里连韩泽的身影都没见着。
差不多有一半的同学,学习的,打闹的,发呆的,连同先后到门口的三人。
管荻在前,喻肖在中间。
眼瞅着喻肖迫不及待从管荻背后窜出来,直往他的位置去。
他下意识冲在前头,是想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被伤害,出自本能。
喻肖视线里四组的后几排空空荡荡,他还疑惑怎么韩泽不是说好等云荻的?顿时,真不守信四字冒出。他坐回自己位置,讨厌增加一倍,竟然放人鸽子!
另外两人也纷纷坐下。管荻朝左后方望一眼,接着又朝喻肖的方向望去,正对上吕渊了然于心的眼神,依旧心照不宣,都已明了。
同时,喻肖也庆幸管荻不用给韩泽讲题。
他跟吕渊拿作文本出来下五子棋,而管荻则是学习。
时钟滴答,滴答。
翟子和轻手轻脚地站在管荻背后,食指小心翼翼的点管荻左肩。
“……”管荻很心烦,讨厌得很,以为是韩泽,她撇开肩膀不让人触碰,冷眼左瞥,望见是翟子和,刹那眉头一皱,恢复正常。她疑惑,他显得好别扭,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
翟子和没说话,她也就不说话。她看他的手势是让自己跟他出去,避开人的状态,不想被打扰,她起身走在前。
后门走廊,栏杆这里。
管荻梳理好怎样对待翟子和,那就是不用再对他的任何行为加诸任何意义,不在意不在乎,那就影响不到自己,只需要扼杀对他的情绪就够了。她脑海里是前不久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望见翟子和与和悠然一起吃饭的场景,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单纯、欢乐。
不期望,便不会失望。不在意,去忽视,是最好的选择。
管荻平静如水,手搭在栏杆上,望着操场下面问:“你说吧,什么事,怎么了?”视线里下面有人正在跑步,散步,坐在草丛旁休息,聊天。
翟子和还是很犹豫的模样,管荻平淡继续道:“你不说吗。”恬适淡然,长直的头发不像平常上课那样时时扎起,被风吹得翩翩起舞。
令人“眼花缭乱”。
翟子和的一呼一吸,发梢、额角、脖颈的汗,都显示出他此前应该是很慌张地跑来。他站在管荻左边。
“那我走了,”管荻右旋身,时刻就能放弃操场下面的场景,整个过程都没看他,“我还要学习。”她朝门口走去,及腰的长发随着步伐摇曳,一搭一搭地落在肩背。
翟子和立马叫住她:“管荻!习题你还换吗?”他下意识伸出手朝向管荻,想抓住什么,却又没抓,在伸出手的同时也下意识回缩着,像是怕力气不够继续支撑之后的步骤而留有余力,做什么都留有余地一般。
恰逢这时,教室里的喻肖张望着两人,喻肖一大声疑问地叫管荻。
“不用了,”管荻头也没回,“谢谢。”
“管……”他望着管荻,顿住的手掌,慢慢曲起。
管荻大步流星,坐回去后,提起笔就继续做题。
如果不是经翟子和提醒,管荻已经忘记这回事,她才想起说好的自己的笔记也没给他,心里庆幸自己总算是有没在意他的时候,也算是进步,这样就很好。之后,都跟随着定好的方式去做就够。以后该怎么对他,了然于胸。
管荻不再去想,专心学习。
翟子和缩回来的手下垂在腿侧,似是不甘地紧攥拳头,指节作响。他望着三人,很久之后,垂下眼帘,转身望着操场下面。
下面,人越来越多,也意味着快上自习了。
翟子和学着管荻的模样手搭在栏杆上。银白的铁栏杆下的墙到他胸口,栏杆顶端到他的肩膀。脑海里是喻肖,吕渊,管荻,三个人一起搭靠在这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嬉笑玩闹,她望着喻肖笑得那么开心。而他只能坐在教室里朝这里望。
他不甘而落寞地垂下双手,身体也慢慢站得笔直。阳光透过窗,照在教室里嬉闹三人的身上,照耀教室里的欢声笑语,再透过窗,照在他的背上。渐渐地,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