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逐风不解,将画像转过来一瞧,画像上的女子惊到他结巴,“这,这,这不是陆姑娘么?这怎么衣装如此奇特,不像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逐风瞠目哆口,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真正的魔女不是静妃娘娘,而是陆姑娘。”
广郯眼神微微眯起,薄唇轻抿,神色不惊,看不出喜悲。
“怪不得她可以操控引雷杵。”难不成,魔女真有灭世之能?
“可若是陆姑娘是魔女,那陆姑娘真得会像传说所说的那样,毁天灭地?颠覆朝堂?”逐风不解。
“她不会的。”广郯敛眸低声说。
且先不管魔女是否子虚乌有,可为何当年父皇赐死母妃用的画像,与这真正的画像并不相同呢?
半晌,他沉声说道,“当年那画像,是被人掉了包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妃。”
他眸光透出寒气,手握紧拳头,怒气横生,他母妃,竟然平白担了这个罪名;而他的父皇,连查验都不肯查验,竟就直接了结了她。
“可是谁会掉包呢?又为何将陆姑娘的画像换成娘娘的?”逐风问道。
广郯回想起当年,除了父皇,还有一个女人在场,“是皇后。是皇后,掉包魔女画像,借父皇之手,除掉母妃。”
他眉头紧蹙,恨意在心中疯涨,“这么多年,我一直蛰伏度日,一直在为父皇当年杀了母妃之事耿耿于怀。我也曾怀疑,母妃是否真的是什么魔女宁莲。”
他深吸口气,赤红充斥眼眸,像是随时杀人的凶兽,“可如今,就连这画像都是假的,母妃平白受辱,被他们陷害丢了性命!”
“逐风!”
“属下在。”
“既是如此,我们蛰伏的日子已经足够多了,计划可以提前实施了。”他沉声吩咐,眸中寒意翻涌。
“那陆姑娘我们要怎么办?”逐风问道。
广郯顿了一会,有一瞬愣怔,眸光微闪,却也很快恢复神色,“既然她才是魔女,若要为母妃平反,自然要将她身份公之于众。”
“可若是公布了陆姑娘的身份,陛下一定会杀之,甚至连她的墨机寨也不能放过。”
广郯神情如常,脑中却思绪碰撞,抬眸间,他已做了决定,“什么事都没有大业更为重要,就算是她,也是一样。”
他站起身,长身玉立,双手背于身后,暗夜中,一道刺眼月光从窗户缝隙中闯入,照亮他半边脸,明暗分明,“我会让所有伤害过母妃的人付出代价。”
“那殿下,我们要如何做?”
“假意顺从,暗度陈仓。”
广郯昂起头,眸光阴狠,“父皇不是要找到真正的魔女宁莲么?那我们就随他心意,将她,双手奉上。”
“可殿下,以陆姑娘的性格,是不会随意跟我们进宫的。”
“我自有办法。”
竖日。
今日的大理寺似乎格外得忙,就连平日里摸鱼度日的大理寺少卿冯庆安也亲自去了现场。
广郯按照约定,带来人证物证前往大理寺,却未曾见到冯庆安的身影。
“冯大人去了正阳街一个酒楼,说是那里有人寻死!”前来禀告的小官员回答道,“好像是逢春楼。欸?殿下您不就住在这个地方么?”
可他出发之时并没有见到有人要寻死。
广郯问道,“可知是何人?”
小官员摇头道,“好像是个女子,至于名字,不得而知。”
他听到这里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女子,寻死……怕不是
“逐风,看好所有的人证物证,在大理寺等我回来。”他吩咐完后,一溜烟就跑了出去,足尖一点,飞上屋瓦,没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逐风和瞠目结舌的小官员,“广郯殿下,竟然还会飞?”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逐风轻蔑一笑,骄傲道,“你懂什么?这是轻功!”
-
迷迷糊糊,陆狸还在睡梦中就被老九吵醒,她没好气地一脚踢开,“我再睡会儿。”
昨晚和梅华说过话后就辗转反侧,弄得今天早上怎么也睡不醒。
“找你媳妇儿去,别在我这碍眼。”她在床上打了滚,用被子把自己层层围住,像个蚕蛹。
老九顾不上那一脚的疼痛,大喊道,“寨主不好了!梅华姑娘她……”
“梅华怎么了?”陆狸从床上一个翻滚起身。
“要寻死啊!”
她手一挥摘下挂起的衣物,披在身上,未曾穿戴好鞋袜就跑了出去。
她所住的地方正是迎春楼的二层,而这迎春楼好巧不巧有个窗外的缓台,平日里通往缓台的门都是锁着的,今也不知梅华是如何进去的。
陆狸听到酒楼老板在训斥店小二连个钥匙都看管不住,店小二大喊冤枉,“她之说有东西掉进去了,借一下便还回来,谁知道发生这等事。”
“她说借你就借?怎么这么没脑子?”老板使劲拍了店小二的头,“这回好了,从里面锁住,谁也进不去了。”
陆狸来不及听老板和店小二的争执,她跑到众人围观之地。
先是缓台入口处,但这里围满了人,水泄不通。门也被锁住,根本进不去。
只能另想办法,她跑到酒楼外,打算从外面救梅姑娘。
酒楼外人头攒攒,摩肩接踵,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
旁边一位大叔手中握一酒葫芦,脚下摇摇晃晃,一下撞到陆狸身上,“你走路不长眼睛啊!”大叔大叫。
她没管他,只是身体较平日有些无力,可能是昨天熬夜的缘故,她继续往前走。
她立于逢春楼缓台正下方,抬头望见了这一幕。
梅华纤弱身子立于狭窄围栏上,红嫁衣衣袂飘飘。
陆狸她认出,这是昨日梅姑娘自己绣的嫁衣。
梅华毫无怯意,嘴角噙笑,歌声婉转:
“相逢不负此相思,共君提笔与盟誓。半阙红笺字,行间不过皆情思。”
她似泣非泣,眸中含露。
“要跳就赶紧跳!别整这些虚的!”竟有人起哄大喊,陆狸顺着声音望去,竟是刚刚撞到她的醉酒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