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喝了不少,晕晕乎乎,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的。
早上她是被赵秀芝叫醒的,睁开眼睛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妈,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你大哥送你回来的。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上班吗?”
赵秀芝也没有照顾喝醉酒的人的经验,只是看着现在姜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
姜暖强撑着起身,今天她要值班,不能去也得去。
她是踩着上班时间到医院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但凡能够出院的病人都办理了出院,所以医院里显得冷清了不少。
因为是轮流休息,所以就连急诊室里也就只有她和刘星两个医生。
自从灾区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拉近了不少,也会一起聊天说说笑笑。
刘星来医院实习也有一年的时间了,距离转正也不远了,当然前提是表现好不出错误。
“希望今天世界和平,没有任何患者!”
一大早刘星就虔诚的许下愿望,祈祷能够在最后一天平平稳稳。
姜暖忍不住笑,他分明就是因为大过年的不想太忙碌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星的心愿太强烈,果然一整天都风平浪静,这绝对是姜暖来到急诊室最清闲的一天。
刘星挺高兴,只要继续坚持一个晚上等到换班,就能回去过年了。
不过正当他觉得真的不会有急诊患者的时候,外面突然就来了一辆警车。
“姜医生,刘医生,有紧急情况的病人,已经被送到院门口了!”
伴随着值班护士的话语,悠闲的气氛瞬间回归到紧张的状态。
姜暖几乎第一时间去往医院门口。
刘星紧随其后。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病人已经被公安抬到了担架上,正在往里面送。
姜暖率先到了近前,正准备开口询问,可是当视线扫过担架上的男人时候,呼吸一滞,浑身上下的血液齐齐蹿上头顶。
这个时候刘星开了口:“病人什么情况?”
“喝药中毒!”
跟在一侧的公安给出的回答,让刘星皱紧了眉头。
大过年的喝毒药?这得是有多想不开的事情?
一行人飞快的往急诊室方向走去。
等到刘星发现姜暖竟然没有跟上的时候,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姜医生?!”
赶紧冲着姜暖喊了一声。
姜暖骤然回神,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姜医生快过来,紧急情况,患者是中毒!”
刘星发现她还在原地站立,更加大声的喊着。
他记得姜暖之前救过中毒的陈天,所以现在只能靠她了。
姜暖终于动了,只不过脚步无比僵硬。
急诊室里,刘星按着步骤对病床上的男人进行着抢救。
而姜暖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那个人。
“不行了,他的瞳孔都已经散了。姜医生,你还有没有办法?”
刘星检查过后,面色凝重扭头看向姜暖。
姜暖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姜医生,你怎么了?”
刘星也终于发现了姜暖的异样。
“我……”
姜暖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病床上的李文明,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会……自杀!!
“姜医生,你认识他?”
刘星诧异了表情,这个男人衣衫褴褛,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脸了,就连原本的容貌都看不太清楚。
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起来就跟外面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不过姜暖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让他不得不有了这样的猜测。
“我……”姜暖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
刘星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她会这么反常。
“姜医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虽然在他看来,已经完全没有抢救的必要了,但还是询问着姜暖的意思。
姜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给他洗胃,然后去问问看,知不知道他是喝了哪种毒药。”
“好。”
刘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姜暖也行动起来,开始对李文明进行抢救。
姜暖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个男人当成是最普通的患者,绝对不能带着任何私人情绪。
刘星很快就回来了,而且神色严峻。
“姜医生,可能不行了,他喝的是敌敌畏。”
敌敌畏是最烈的杀虫剂,哪怕是皮肤上沾染上都会很麻烦,更别提口服。
根本无药可救。
姜暖的一颗心沉了底,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姜医生,病人不行了!”
护士急躁的喊声,让姜暖和刘星立刻过去查看情况。
甚至没有给他们继续抢救的机会,病床上的李文明就直接断了气。
刘星重重的叹了口气,从被送来医院到现在也还不到十分钟而已。
他马上紧张的看向姜暖。
也不知道姜暖到底跟对方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单纯的认识还好,但要是朋友之类,恐怕心情会很沉重。
果然姜暖再一次僵住了,直勾勾盯着已经咽气的男人。
“姜医生,咱们已经尽力了,他被送来的太迟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现在出去跟公安同志了解一下情况,然后联系一下他的家里人。”
刘星也只能这样安慰姜暖,然后示意护士一起出去。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李文明?”
姜暖颤抖着声音喊出他的名字。
注定没有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姜暖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她是恨极了这个男人的,也无时无刻的不盼着他赶紧下地狱。可是现在他真的死了,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死了,却让她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窒息。
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李文明对她的报复,最后的报复!用他的命,让她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报复!
说到底这个男人依旧是自私自利恶毒的,自己活不下去了还要来祸害她。
她是恨极了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也同样恨极了她!
“李文明,你以为我会在意吗?你错了,我不会!我巴不得你赶紧死,我很会快就把你忘记,很快……”
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看着病床上双眼紧闭,气息全无的男人,而这些话更像是对她自己在说。
“走到现在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她就这样不停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