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你看什么呢？”
走着走着，姜暖突然停下来，直直盯着前面。
王静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墙角蹲着两个要饭的。
难不成她是发了善心，想要过去施舍？
下一秒，姜暖走过去的举动便印证了王静娴心里的想法。
她想着阻拦姜暖一下，毕竟这种乞丐到处都有，总是施舍不完的。
不过姜暖到了其中一个乞丐跟前，并没有掏钱的意思，这就让王静娴感到了意外。
同时王静娴也留意到，这个乞丐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脸上不太干净，但长相还算是端正，而且还应该是一个很健康的男人。
王静娴不能太能理解，这种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男人随便做点儿什么都能养活自己，偏偏出来伸手要饭，根本就是想要不劳而获嘛。
刚开始的时候男人只是低着头，等意识到前面站了人之后，直接把摆放在面前的碗推了出去，嘴里说着吉祥话。
而姜暖只是那样站着，看着。
王静娴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却留意到她的神色是复杂的，好像有很多种情绪交织。
没有得到姜暖的回应，乞丐终于把脑袋抬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姜暖的那一刻之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了。然后他的反应竟然直接用脏污的棉衣挡住了自己的脸，就好像不想让姜暖看到他的样子。
这一刻就算王静娴再傻，也意识到了什么。
“姜医生，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还不等姜暖回答，男人便气急败坏的反驳着。
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起身，想要逃离。
“李文明！”
姜暖喊出了他的名字。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李文明竟然会沦落到当街乞讨这样的地步！
该觉得痛快，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报应！
原本她觉得李文明会继续落荒而逃，可是没想到在她喊出李文明的名字之后，他竟然停下来不走了。
非但不走了，而且迟疑几秒之后还转过身，慢慢挺起了腰杆儿。
“看见我落到这样的地步，你高兴了吧？”
阴沉的声音里夹杂着狂风暴雨。
姜暖反问道：“难道我不该开心吗？”
李文明猛然握紧了拳头，重新冲了过来。
王静娴生怕他会伤害到姜暖，紧张的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李文明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只能在距离姜暖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不甘的停下来。
死死瞪着姜暖，眼中除了恨意再无其他。
“姜暖，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一定要把我毁成这样？”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是问过她的，她的回答是恨。
可他就是想不通啊！
果然他依旧没有从姜暖的脸上看出一丝愧疚。
“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凶手！”
放出认为最狠厉的话语。
他确实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因为之前的那件事不仅丢了教师的工作，而且还名声扫地，外面根本就没有地方愿意用他。
而苏兰在利用完他之后，就那么把他一脚踹开了。
他连可以容身之所都没有了，现在只能沿街乞讨活着。
“就算你死了也是咎由自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姜暖嘴里说着绝情的话语。
她怎么可能心软，这个男人在上一世害她横死街头。
李文明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好，你别后悔！”
姜暖眼底一抹阴霾浮现，看着李文明远去的身影，并不觉得李文明真的会去寻死。
“姜医生，就让他这么走了，没事吗？”
王静娴听出来了，姜暖和乞丐之间是有过节的，而且还是很深的过节。
她有些心惊胆战，万一那个男人真的想不开死了，那姜暖可就要膈应一辈子了。
姜暖不以为然，“他要真死了，我也能高看他一眼。”
李文明早就已经把自私自利刻在了骨子里，手指头破了皮都能嚎上大半天。
这样的人会死吗？
王静娴见她这么笃定和不在乎，也就不再多说了。
虽然她也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觉得姜暖不会想说。
两人继续逛街，就好像这个插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春水村。
所有村民全都出来了，今天是村里杀年猪的日子，每家每户都有肉分。
工分赚的多的，就拿大块的好肉。工分赚的少，就分些猪的内脏。
人高马大的姜豹拎着砍刀，在村长的指挥下剁肉。
他是前天才回来的，今天就被村长拎过来干力气活了。
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以前分年猪是每家每户最激动的日子，现在虽然也是，但已经不那么斤斤计较了。
因为大多数村民都在姜家那边赚了钱，完全可以过一个富裕年了。
赵秀芝也过来了，不过周家能赚工分的只有她一个人，按着规矩她只分到了一块猪肝儿，半挂猪下水。
但还没等她离开，姜豹就又单独割了一块上好的猪后腿。
“村长，给婶子的这块肉就从姜家的那一份里算。”
村长没意见，其他村民更没意见。
赵秀芝受宠若惊，这些年来第一次分到了这么多的猪肉。
当然这都是因为姜暖的关系。
等到年猪分的差不多了，村长拎着两个猪耳朵，去了姜家老爷子那边。
老爷子最喜欢吃猪耳朵下酒，所以刚开始分肉的时候，他就特意吩咐姜豹留出来了。
等姜暖回来的时候，姜豹这边正在收拾杀猪的工具。
瞧见了姜暖，姜豹笑弯了眼睛。
看到她自行车上挂着的大包小包，第一个反应就是帮她去推车。不过等伸出手才意识到，现在两只手上全都是猪油。
“小暖，今晚上去家里吃肉啊！大嫂一大早就开始煮肉了，姜阳，姜风他们全都过去。”
过年了，三家人这几天都会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的一起过年。
“好啊，我先把买回来的年货放回去，然后就过去。”
姜暖答应的爽快，她明晚要值班，今天聚聚也好。再来就是除夕那天了，肯定是要留在周家跟赵秀芝，周聪一起跨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