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到鸦雀无声。
白利强简单的检查过后,夸奖道:“郝医生最近的手术操作又有长进了。”
他刚刚看过了手术记录,以及现在正在使用的用药清单,完全没有问题。
刘星和护士长对看一眼,如释重负。
“白老师,手术不是郝医生做的,郝医生还没过来。”
这种事情瞒不住当然需要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白利强意外了一瞬,然后下意识的朝着病房外看了过去。
“难道是省医院来人了吗?”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跟人家好好交流一番。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星竟然摇摇头。
“也不是省医院的人做的。”
刘星的表情很不自然,他不擅长撒谎,而且还是在如此严厉的老师面前。
白利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他和王医生,周医生都在手术,郝医生又没有赶回来,那手术是谁做的,难不成是院长做的?
“到底怎么回事?”
加重音量,就连目光都变得无比严肃。
刘星低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护士长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当时伤者的情况很严重,正好有其他医生在这里,经过家属同意就让那位医生做了手术。”
“其他医生?是谁?哪个医院的?”白利强觉得匪夷所思。
护士长继续说道:“这个我们也不太了解,做完手术后那位医生就离开了。”
“你们真是荒唐!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竟然就敢让他上手术台?万一要是手术中发生了任何风险,承担责任的都是咱们医院!”白利强是真的发怒了,一声呵斥连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约约的冒了出来。
刘星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护士长反倒依旧保持着镇定,“当时不手术伤者就会死,而且是家属强烈要求,还签了医院免责书。”
一边说,一边把摁有老妇人手印的免责书递到了白利强手里。
刘星甚至不知道这份免责书,是什么让老妇人签下来的?
果然白利强看到免责书之后,脸色才变得好看了些。
“老师,您别生气,这次也是特殊情况,而且手术也成功了。”孙雪适时的开口安抚白利强的情绪。
白利强虽然依旧紧绷着脸颊,但明显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了。
“刘星,你把今天的事情经过详细的整理成一份报告,交到院里。”
“是,老师。”
刘星目送着白利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王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处分了呢。还好王姐你想的周到,提前让家属签了免责书。”
护士长表情认真且严肃,“不是我想到的,而是那位姜医生想到的。”
那位姜医生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真的把严谨两个字发挥到了所有的层面。
刘星再一次怔住了,明明比他还要年轻的女孩子,怎么能做到这么强?!
白利强从病房里出来后,也立刻对孙雪吩咐道:“你去问问看,今天有哪位医生来过咱们院里。”
孙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做的手术。
可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反正手术都已经成功了。
面馆儿。
姜暖一口气吃了一大碗面,所有的疲倦一扫而光。
高恒看着她这幅大口朵颐的吃相,心头的抑郁都消减了许多。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高医生,你怎么都没吃?”
姜暖早就看出他情绪低落了。
“姜暖,你怎么不问问我找院长谈的怎么样?”高恒一边说一边叹气,结果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院长还是不同意我调过来是吧?”姜暖也吃饱了,放下碗筷。
“你怎么知道?”高恒觉得没脸面对她。
姜暖反而俏皮的笑了,“高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藏不住心事?”
高恒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啊?”
姜暖点头肯定,“拒绝就说明我的努力还不够,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我以后继续努力。”
高恒被她现在的乐观打动了,这么看来反倒是他想的太狭隘了。
“那如果下次还不行呢?如果院长就是不看好你呢?”
姜暖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认真的神色,想了想。
“条条大路通罗马,又不是一定要来这个医院。”
等以后高考恢复了,她可以直接考南医大,而且这一次她还要比上一世更加的努力和认真。
她的这句话就犹如一道光照进了高恒的心田,他的境界竟然还没有一个女孩子高。
“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医生的!”
姜暖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的肯定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这次高恒是真的被她给逗乐了,被院长的拒绝好像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吃过午饭后,高恒就打算回村了,姜暖却没有跟他一起回去,而是直奔着照相馆去了。
半个月前,她和周毅过来照了相片,本来三天就应该来取的,可是第三天也就是正好他们结婚那天,周毅就跟着那些战友们一起走了,剩下她一个人没有了来镇里的心情,后面在一忙就忘记了。
当姜暖走进照相馆的时候,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她。
“同志,之前不是说三天来取照片的吗?怎么会耽搁这么久?”
“您还记得我啊?”姜暖有些意外。
老板笑呵呵的从一众照片里袋子里找到了她和周毅的,“当然记得啊,像是你们这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儿也是少见的。”
姜暖看着照片上的周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一转眼,他都走了十天,也不知道任务顺利完成了没有?
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除了写信之外,想要打个电话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姜暖从照相馆出来,骑上自行车回村去。
在距离春水村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麦秆地里躺着一个人。
现在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天气正热,田地里一望无际看不到一个人影,所以那个人躺在那里格外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