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是什么?”
花璃茉指着炊烟袅袅的村子,房屋在浓烟中忽闪忽闪。
就这么轻易找到了?
三人相视一望,有点儿不信。
“这儿总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一直没出声的徐拥明嘟囔着,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几人听到。
海市蜃楼一场梦,梦断魔念生,梦生复难醒。这要是虚幻之地,只要进去,可就很难出来了。
黎陌淡淡抬起眼皮,漠然地走向庄子。
其他人见黎陌这个态度,估摸他是有些把握,于是紧跟其后。
静,太静了,静得人心慌。
越临近村庄,四人越是恐惧,就像、就像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恐惧的同时又有一种诡异的心安。
五人一踏进村庄,喧闹声、嬉笑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纷纷扬扬。
村庄的奇怪已经被几人发觉了,可他们还是下意识放松了心态。
甚至有一种奇异的归属感,就像是回到了“家”。
还没等几人感受完,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冲了过来,一人抓着一个入侵者。
黎陌本来不想被人碰,可看着有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颜笑也神色惶恐的被一个壮汉威胁,于是他决定为任务献身,他可不是怕挨揍。
剩下一个男人跟在几人后面,亦步亦趋,算是最散漫的了。
几人声势浩荡地路过农田。
空旷的田地一望无垠,黄褐色的土地上翘着一层层皮,就像是一块块割下来的放久了的肉,但就这样的田地里,却毫无声响的被一层诡异的白雾圈住。
至于庄稼,放眼望去,未见一株绿意。总不会是未开发区?
田地边有一个老婆婆直起身来,浑浊的眼珠略过几个陌生面孔。
“狗子,又抓了几个入侵者?”
又?!
黎陌敏感的抓住老婆婆话的重点。
难道之前也有人进来?
“对。”
押着徐拥明的男人笑着回话,眼底还藏着恐惧,只是他的脸笑起来实在是丑,倒是冲淡了那点暗色。
花璃茉正靠近老婆婆,不经意朝着老婆婆的对面瞥了一眼,忍不住嘟囔道:
“丑死了!真是个丑哔——”
花璃茉消了音,那个叫狗子的男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花璃茉吓得一个颤栗,真不敢吭声了。
老婆婆冷锐的目光落在花璃茉身上。
花璃茉一抖,下意识看向了黎陌。
她打心里觉得黎陌是个厉害人物,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就他那分析的有条不紊,不像是选择放弃,肯定是个隐藏大佬。
老婆婆也顺着花璃茉的目光看向黎陌,正好和黎陌对视。
这一看脸色就黑了。
“狗子,明儿是谁家要嫁人来着?”
老婆婆突兀地问道。
“该罗娘子了。”
“罗娘子?!”
老婆婆尖锐地重复,
“她算什么?其他姑娘可都没嫁人呢!让她一个寡妇的女人二婚!”
“这……”
狗子尴尬了。
“许娘,你自己没个老伴儿,就不必说人家了。”
压着黎陌的男人反唇相讥,老婆婆一脸菜色。
这老婆婆气了,脸发生了变化,嘴巴开始外凸,眯成缝的老花眼突然睁得又大又圆,耳朵也隐隐想竖起。
“许老娘,你现在回去不?”
突然出现一道莺声雀语,同样老不少的妇人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
许老娘一醒,若无其事地走了。
几人一脸恐惧,六个壮汉却司空见惯。
四人战战兢兢,黎陌却不紧不慢,像在自家一样,悠闲地跟着壮汉,脑子里还想着刚刚许老娘的异样,以及两个男人对她的态度。
显然,她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那妇人也不是正常人,单是操那一腔年轻的悦耳的腔调就知道。
许老娘这样,那其他人呢?
银色的锁链长长拉着,在灼阳下闪着寒光。
估计是押着人走太累,其他四人也换上了锁链。
花璃茉反抗激烈,身旁的壮汉怒了,直接将锁链拴在她的颈上,轻轻一拉就显出一道血色勒痕。
几个壮汉就像溜小狗一样逗弄几人。
黎陌反应平常,路琳子和徐拥明一脸忍辱负重,少不了几顿打,花璃茉因为链子套在颈上,为了生命安全不敢再有什么僭越。
而颜笑就有些奇怪了,她装了一副楚楚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加上双颊因梨花落雨而泛起红晕,一路上又安安分分,那壮汉心一软,就解了锁链。
关键是,其他原住民竟然也默许了。
几个男人啧啧称奇,花璃茉扫了颜笑一眼,颇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她一哭就有狗男人怜惜,我就配套个狗链?
难道就因为我没流那几滴泪?
花璃茉牙根痒痒,拉着锁链的壮汉拽了拽,花璃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脖子很疼,不知道是不是见血了,花璃茉被捆着的手艰难地蹭了蹭,感觉颈上湿湿的。
花璃茉觉得她也想哭,但估计没人会在意她,而且她早就学会了坚强,独自在深夜无人处默默舔舐伤口。
破旧的瓦房子,房前种了两棵枫树。
火热的枫树,像是要将村庄燃烧。
红叶似乎带着淡淡薄烟,很热,很热。
汗水已经从额头滴落在脚前的地上,水珠瞬间被蒸发。
五人被拉到这房子前。
两棵枫树摇摇曳曳,没有风。树下已是龟裂的土片,也不知道大地干涸了多久。
几个人的脑袋快要转不动了,只知道周围没有水,而自己迫切需要饮水。
现在的他们如同岸上的鱼,离开水就会死。
那几个壮汉却毫无异样。
落后的男人率先一步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吱吱呀呀的,门开了。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几个新来的年轻人,迎他们进去。
房子后是大片的空地,一小块湖碧蓝碧蓝,路琳子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那壮汉顺势松了手。
路琳子渴望的将冰凉的水扑到脸上,发出舒适的喟叹。
除了黎陌,其他三人见状也争先恐后地跑了过去。
黎陌单看着,只觉手上黏黏糊糊,但他对水并没有多么渴望,甚至有些反胃。
“你怎么不喝?”
老头不知何时凑到黎陌面前。
“小伙子,你怎么不去喝呀?这一路渴极了吧!快去喝水。”
黎陌神色未变,心里却想着该怎么摆脱。
思绪轮转间,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五官被流动的东西堵塞。
“这才是最珍贵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