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嘴角笑了笑,站起身,“该走了,再晚天就亮了。”
说罢伸手,想要拉南茵一把。
南茵抬头看了看嘉树的手,嘴巴撇了撇,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自己起来。”
她一只手撑地,轻轻一跃站起来了。又拍了拍双手上的尘土,还顺势在衣服上蹭了蹭。
嘉树看着这样的南茵,倒是觉得率性自然,毫无做作。虽然没有王孙贵女的样子,但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妥帖和舒适,除去规矩礼仪,这才是人最本能的反应吧!
嘉树看得有些出神,南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吧!你带路。”
嘉树挥手招来一只灵兽,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鹿。毛色纯净洁白,连鹿角都是雪白的,带有一点莹莹的光泽,只脖子上带了一个淡青色的小围巾,飘出长长的一截,仿佛带着仙气。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兽,连打扮都这么像,气质简直一模一样。
在南茵打量眼前这只鹿的时候,嘉树早已轻身跃上了鹿背,“上来走吧!”
南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嘉树,眼神中带着怒气。
嘉树知道她在生气什么,故意说道:“要我拉你一把吗?我这坐骑就这么大,要么你坐前面,我抱着你;要么你坐后面,你抱着我,你考虑一下?”
南茵眼珠一转,邪邪地看着嘉树一笑,“你确定吗?要我选?不后悔?”
“我当然是希望你坐前面,我也好护着你,但你若是想坐后面,我也不阻拦。”
嘉树自有算盘,并不在意南茵的小心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坐你后面了,省得你占我便宜!”说罢南茵扯着嘉树的衣摆,纵身一跃,也上了鹿背。
嘉树轻轻拍了拍鹿头“阿白,走吧。”
阿白领命便出发了,在林中飞快穿行,至空旷处轻轻一跃,便飞上云层。
南茵没想到白鹿速度这么快,差点要摔下去,一把抱住嘉树的腰,把头埋在他的后背,这才缓了口气。
南茵知道这是嘉树故意想看她笑话的,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嘉树呢?
此时嘉树计谋得逞,正在窃喜,眉眼带笑。突然有一双手顺着他的腰摸向他胸前,惊得他身体一紧,一把抓住了南茵的双手。
“你这是在玩火!”嘉树拉着南茵的手将她从身后轻轻一提,放在身前,另一只手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南茵眼见一张绝美的脸正逼向自己,伸手便搂住了嘉树的脖子,对着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是在玩火,不过我更想......”
“把你的毛都拔光,烤了吃!”话音未落,南茵便在嘉树颈后拔下一根翠蓝色羽毛,柔软光洁,只有手指般大小。
青鸟后颈处最为敏感,被拔了毛的地方此时火辣辣的。嘉树吃痛,松开一只手去摸刚才被南茵拔了羽毛的地方,缓解不适。另一只手始终紧抱着南茵,以免她摔下鹿去。
南茵将羽毛拿到嘉树眼前,用拇指和食指轻捻着,严肃地说道:“后颈处的羽毛拔了很痛吧,我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不会勉强自己忍受被人轻浮对待。我对你并不了解,更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怀着什么心思,以此为戒,希望嘉树公子自重。”
嘉树此刻也认真地看着南茵:“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不会再犯了。”
嘉树拿了南茵手里的羽毛,将它放在南茵的掌心,将她的手心合上,继续说道:
“不论今时还是往后,我都不会防范于你。即使是命门和死穴,都不会对你有所防备,就如今日你能轻易取得我后颈处的羽毛一般,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南茵看着嘉树的眼神一时有些闪躲,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般,但她也是自我保护,何曾做错什么。
“来,坐好,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嘉树将面前的南茵扶起身坐在自己前面,阿白奔跑速度虽快,但也平稳,嘉树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避免过分身体接触。
不知为何,南茵才见了嘉树不到一日,竟然莫名愿意信任他。
没过多久,阿白奔云而下,稳稳落在凤栖山脚下的一处庭院中央。
嘉树跃下鹿背,拍了拍阿白的脖子,阿白便乖乖地前膝落地。嘉树朝南茵伸出一只手臂,示意她扶着下来。
南茵也不扭捏,扶着嘉树的胳膊,从鹿背上翻身下来。
两人不远处站有一男一女,看样子是在等嘉树,见到南茵也并不觉得奇怪。
等两人站定了,便走上前来拱手行礼,“恭喜族长迎回族长夫人!”
这下是要把南茵的下巴惊掉了,难不成自己出了龙潭就进虎穴?明摆着被算计得清清楚楚啊!
瞪大眼睛瞪着嘉树,又指指自己:“我?你?族长夫人?”
嘉树强忍着笑意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先进屋,外面说话不方便。”
南茵听他这么说,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远处水池边和回廊上都有婢女在看着他们,看见南茵望向她们,便微微福身行礼,好像对她的到来和身份早已知晓,
南茵强忍住心中怒气,随嘉树一道进了屋,那名属下和婢女也紧随其后。
两人在正厅坐下,奉茶水的婢女将茶水放下便退出去了。
嘉树饮了一口茶,对一道进来的下属说道:“说消息吧。”
“是。属下昨日收到的消息,大殿下及其夫人已被押送至怀桑王宫的西面梓园内,有重兵把守。怀桑王这两日忙于边关战事,还未召见大殿下,但也并未苛待,南茵王姬尽可放心。”
南茵感激地点点头问道:“那看守的是什么人?”
“是怀桑王亲点的一支守卫军。”
“也就是说,怀桑王并未听信他人之言,立即发落我父亲,而是将我爹娘安置在冷僻的园子里,待他忙完之后再做定夺。是这样吗?”
南茵还有些疑惑不解,偏头看向嘉树。嘉树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怀桑王究竟与我父亲关系如何,在父亲被派至云溪镇之前?”南茵继续问道。
“算得上父慈子孝。楚萧伯父虽为长子,却无心储位,怀桑王也未曾表示什么,对待三兄弟表面上并无差别。”
“那我该怎么才能救出我父亲母亲呢?”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南茵脑子里太乱了,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你这几日也有些累了,先洗漱歇息一下,其他事等你精神好点再说。伯父和伯母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你也不必太过着急,救他们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嘉树看着南茵疲惫的样子,吩咐婢女先带南茵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