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墨说的？”许远山低声问道。
“是的，这是杨总的原话！”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说道。
许远山沉思良久之后说道：“王子殿下，我们可以在原油采购配额上，再做一些让步，但是，你们需要在利率和还款日期上拿出有诚意的让步来，否则，我们的谈判很难取得共识！”
谢赫王子心里同样也充满了焦虑，其实利率高低对他影响不大，能够卖出更多的石油才是他争夺王储位置的砝码！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谢赫王子同意在美联储基准利率基础上，再优惠0.5个基准点，并把首笔40%的还款期，延迟到第六年。
许远山投桃报李，把三座新建大型石化项目的原油采购配额提高到55%。
完成签约之后，谢赫王子因为行程安排紧张，婉拒了许远山设宴款待的邀请。
“杨总，这个谢赫王子很难缠啊！这么高的原油采购配额，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见到杨墨之后，许远山忧心忡忡的说道。
杨墨呵呵笑道：“相信我，这三座大石化项目建设期间，你们石化总公司一定还会有别的大型石化厂立项，这点原油采购配额，根本不是问题！许司长，你信不信？按照这个发展速度，要不了多少年，中国或许能够成为全球最大的原油进口国！”
许远山摇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敢想！成为全球最大的原油进口国，那起码还要建设30万吨以上的大石化项目15座以上，把我卖了也凑不齐几百亿美元……”
杨墨趁热打铁的说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大型石化装备的自主化进程，这样石化总公司就能同时开工建设多家大型石油化工厂，许司长，您也知道，现在一家40万吨的石油化工厂，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有了这些钱，就能够用生产带动研发，还能反哺国内的石化装备产业链……”
杨墨画的这些饼，看起来很诱人，也有一定的可操作性，许远山很难不心动，虽然明知道杨墨是为了收购北方石化机械厂做铺垫，许远山还是“愿意上当”，只不过最后是谁上当就不知道了！
许远山比谁都清楚北方石化机械厂的现状，人心浮动，几乎处于停产的边缘，致远想接这个烫手山芋，那是再好不过，石化总公司、北方省正好趁此机会把这个包袱甩出去。
想到这里，许远山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杨总，致远集团想要全资收购北方石化机械厂的事，我已经汇报上去了，上面意见并不统一，北方石化机械厂毕竟是石化系统骨干企业之一，除非致远能够拿出有说服力的收购方案……”
杨墨心里暗自腹诽：你糊弄鬼呢！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汇报上去了？你操心贷款的事还来不及呢，还有空管北方石化机械厂的闲事？无非是想卖个好价钱罢了!
杨墨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许司长，据我所知，北方石化机械厂已经处于半停产状态，我没看过他们的财务报表，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资不抵债，致远其实只是想要一个涉足石化机械的平台，节省一点时间而已！”
“北方石化机械厂只是经营出了一点问题，还是有一定技术积累的，至少20万吨以下石化装备的总装、设计、制造都没有太大的技术障碍了！”许远山辩解道。
杨墨呵呵笑道：“许司长，不瞒您说，致远集团董事会一开始倾向于收购一家德国石化装备企业，虽然收购成本会高一点，但后续投入比较少，可以直接承建大型石化装备项目，但这样做的缺陷是无法带动内地配套产业链，承建内地大型石油化工项目时候，更无法用人民币报价……”
杨墨这就是赤裸裸的利诱了，国内石油化工产能严重不足，如果建设大型石化项目不需要动用外汇储备，那对于整个石化产业来说，无疑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机！
“北方石化机械厂70%的股权，从致远重机融资1000万美元，用于合资厂的设备升级改造！”许远山沉吟良久之后，终于报出早就商量好的价格。
杨墨摇摇头苦笑道：“且不说北方石化机械厂现在的净资产，可能连100万美元都不到，想要自主研发30万吨以上大型石化项目，后续投入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需要一个大型化工实验室、万吨水压机、大型数控镗床、铣床，仅仅是克服国外石化装备企业设置的专利陷阱，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许司长，您确定石化总公司能够根据持股比例跟投这么多钱？”
“杨总，不瞒您说，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石化总公司持股，对将来北方石化机械厂中标国内大型石化项目是有促进作用的，部分重点项目甚至不需要走招投标程序，当然，国家经费紧张，不太可能持续跟投这么多资金进去，到时候可以再稀释股权嘛！”许远山“一脸诚恳”的说道。
杨墨不得不承认，许远山所说不无道理，石化总公司持股，是有好处的，现在看似让他们占了几百万美元的便宜，这点钱在以后大型石化项目招投标过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不了多少年，也就相当于一个省级分公司仓库里收藏的茅台而已……
想到这里，杨墨装出一副非常不舍的表情说道：“既然许司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驳您面子，这样吧！致远重机出资1000万美元，得到北方石化机械厂80%的股权，不过我有个条件……”
这是杨墨谈判中经常采用的话术陷阱，谈判对手会很自然的问他什么条件，就等于暂时同意了他提出的占股80%的诉求！
果不其然，许远山几乎脱口而出道：“什么条件？”
“北方石化机械厂的非技术干部和非生产人员，需要接受致远重机考核后留任，考核不通过且不接受调岗或降岗者，由石化总公司安排出路……”杨墨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