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在电话中，一五一十把跟谢赫王子的谈话内容又转述了一遍……
廖庭轩瞠目结舌的问道：“谢赫王子这就同意提供长期低息贷款了？”
杨墨点点头说道：“应该问题不大，合作共赢的事情，他应该也是非常乐意的！”
“这粮商要是想把米卖给你，是不是还要先借钱给你买口锅啊？”廖庭轩笑问道。
杨墨大言不惭的说道：“理论上是这样，他不借钱给我买锅，就做不成我的生意，只要我的信誉足够好，将来有还款能力，这实际上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廖司长，你不要觉得好像咱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你这个观点可要不得！”
“你说的好像也有一点道理，在电话旁别走，等我的消息……”廖庭轩说完，摇摇头乐呵呵的放下电话。
这要是别人给他打电话，廖庭轩一定以为这是个恶作剧，谁还上赶着借几十亿美元给你？让你进行石化装备升级改造？
可他相信杨墨真有这个能耐，他总能找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角度说服对方，不知道这次又是怎么给人家洗脑的………
一小时之后，杨墨桌上的电话突然“嘟嘟嘟”响了起来，杨墨一把抓起电话说道：“我是杨墨，廖司长，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吗？”
话筒中传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声音：“你好，杨总，我是石油化工总公司建设司许远山，廖司长向我们通报了您说的情况，上级领导非常重视，委任我为这次谈判的全权代表，我已经订好明天上午飞往鹏城的机票，谢赫王子那边，还麻烦您联系一下，确认会面时间！”
“你好，许司长，久仰大名，经常听廖司长提起你，我这就是去安排，你告诉我一下航班信息，我会去机场等你，路上正好沟通一下细节……”杨墨热情的说道。
许远山在电话中呵呵笑道：“事急从权，我也就不跟杨总客气了，我明天上午九点半抵达鹏城机场，见面聊！”
放下电话，杨墨和谢赫王子沟通之后，把会面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许远山乘坐的航班准时降落在鹏城机场。
“许司长，下午两点和谢赫王子会面，中午我们就到致远重机食堂，简单对付一下，晚上再陪您好好喝一杯……”上车之后，杨墨微笑着说道。
许远山也不客气，呵呵笑道：“那就叨扰杨总了，这个谢赫王子有没有提过，他们准备提供多少贷款？”
“昨天谈的时候没说，估计他也要向国内汇报之后，才能确定吧！”杨墨说道。
“杨总，那依你之见，谈判中，应该注意哪些细节？”许远山问道。
杨墨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关于贷款，就是利率和年限的问题，现在全球经济都处于量化宽松状态，利率严重偏低，如果能够商定一个固定利率当然最好，不过谢赫王子不一定会同意，如果他一定要采用浮动利率计息，切记要在合同中注明，根据美联储基准利率浮动，年限嘛，可以设定一个阶段性还款计划，比如从第五年开始还一部分本金……”
许远山点点头，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是能够了解到央行金融政策走向的，国门打开之后，国内经济发展超过所有人想象，上面已经在讨论加息抑制经济过热的计划，心里不由得又高看了杨墨一眼。
许远山心里更关心的其实还是能够得到多少贷款，石油部前几年可以说是国内外汇额度最充足的部委，可随着中国由石油出口国，慢慢变成石油进口国，财大气粗的石油部，外汇也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尤其是随着石化装备越来越大型化，动辄一二十亿美元的大石化装备，更是令人望而却步。
立项审批通过，已经两年的扬子江省江北化工厂，虽然经过各种渠道多方筹措，依然有一半的资金没有着落。
谈话间，两辆萨博汽车驶入致远重机行政楼门口的停车坪。
带着许远山走马观花参观了一下致远重机生产车间，已经是将近午餐时间。
来到致远重机食堂之后，许远山才发现什么叫真正的财大气粗，食堂装修风格堪比豪华酒店，尤其是专家食堂，各种中西式菜肴应有尽有。
坐下来等餐的时候，杨墨突然不经意的问道：“许司长，现在北方机械厂是归你们直管还是放在新成立的机械委辖下啊？”
许远山惋惜的说道：“这个北方石化机械厂，一直就是石油部下辖企业，老吕退居二线之后，这几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已经快要沦落到发不出工资的地步了……”
“怎么会这样？致远当年签下的泰国石化装备订单，北方石化机械厂还是总装厂，不是都如期交接，点火验收了吗？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石化机械企业了……”杨墨诧异的问道。
“唉！别提了，老吕退下来之后，上来的新领导班子，好高骛远，直接上马30万吨大石化项目自主化研发，专项技改资金申请了不少，出国考察也不下若干次，搞了几年之后，宣布研发失败，声称国内配套企业生产工艺水平无法跟上他们先进的总装设计思路……”许远山叹息道。
“即便是他们这几年技改研发停滞不前，做一些十万吨的小活儿也应该没问题啊！怎么也不至于发不出工资吧？”杨墨不解的问道。
“国内石化行业专项整治，淘汰落后产能，20万吨以下的石化装备立项审批基本不予通过，国内石化装备企业日子都不好过，加上北方石化机械厂总想一口吃出个胖子，盯着大项目，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许远山眼神里透着一丝落寞。
当年泰国大石化项目的自主化进程，由机械工业部主导，石油部很多人就忿忿不平，可没办法，这是人家机械工业部从汉诺威工业品博览会上带回来的项目，不服也得憋着……
更令他们颜面扫地的是在人家机械部主导下，大石化项目验收成功了，石油部憋着一口气，想要弄出大动静，直接上马30万吨大石化项目，最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