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司长，出什么事了吗？”杨墨也发现了廖庭轩脸上的异样，走过来问道。
廖庭轩苦笑着说道：“德兴铜矿的潜孔钻机设备出了一点故障，常总赶过去处理了，不等他了，我们先去会议室谈谈吧！”
“廖司长，要不我们直接去德兴铜矿看看吧！时间来不及，骆总明天下午的飞机飞往东京……”杨墨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明天飞往东京？不能延期两天吗？一天时间也来不及考察什么呀？”廖庭轩心里有一股隐隐的不安，诧异的问道。
杨墨笑了笑没有说话。
骆炳辉犹豫片刻之后支支吾吾解释道：“廖司长，是这样的！住友金属矿业株式会社给我们发了一份邀请函，邀请我们去洽谈合作事宜……”
骆炳辉看着神情突然低落的廖庭轩，还不忘补刀：“廖司长，你也别多想，就是正常的商务考察，和埃斯康迪达铜矿没有什么关联……”
“那就劳烦廖司长再跟我们去一趟德兴铜矿？”杨墨微笑说道。
廖庭轩点点头，和杨墨、骆炳辉上了第一辆小车，前往德兴铜矿。
“红都铜业公司创建于1979年，是由东南省几家大型铜矿合并而成，从公司创建之日起，常永贵就是红都铜业公司总经理，这个老常，除了性格有点桀骜不驯之外，矿山管理上可是一把好手……”廖庭轩介绍道。
“廖司长，我可听说这个常永贵跟您拍过好几次桌子，您还这么护着他？”杨墨笑道。
“一码归一码！你和骆总跟我拍桌子还少了？我还不是一直护着你们致远？纪检部门都找我谈过话，说有人举报我和你们致远有利益勾连……你们俩送我什么了？”廖庭轩苦笑道。
“贪恋美色者，投其美色；贪图富贵者，投其金钱；迷恋权势者，投其政绩声名；廖司长鞠躬尽瘁，淡泊名利，只为了心里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冶金强国梦想，我们送你的就是帮你完成这个梦想……”杨墨半真半假的调侃道。
廖庭轩神色间有点动容，却挥挥手云淡风轻的说道：“行了，少来这一套！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些年，致远集团核心管理层都知道杨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涉及到海外业务时候，可以变着花样的进行商业贿赂，为了避嫌和规避属地国法律法规的陷阱，甚至可以另外注册一家公司来作为利益交换的媒介，而一旦涉及到内地业务，宁愿做不成，也绝不允许贿赂政府官员……
杨墨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很有可能让致远在内地市场举步维艰。
成为破坏“规则”的鲶鱼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也是致远重机的重型机械设备，在内地市场销量一直上不去的原因，销售人员面对各种委婉的暗示，只能装着听不懂，“不懂事”的后果就是：你性价比再高，老子也不买你的……
“杨总，其实常永贵有点脾气可以理解，有本事的人谁还没点脾气？他上任以来，红都铜业公司上缴利润和出口创汇都是东南省第一……”廖庭轩继续帮着常永贵说话。
“呵呵，我可听说这个常永贵在红都铜业公司几乎一手遮天，训斥责骂手下那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动动手。”杨墨笑着说道。
“呵呵，这个老常有时候工作方法是粗鲁了一些，毕竟军人出身嘛！”廖庭轩略显尴尬的说道。
这个常永贵，杨墨是再熟悉不过了，前世因为工作的原因，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杨墨甚至知道他身上两处枪伤的位置，要不是嵌在身体里面的弹片，发作起来实在难以忍受，他是怎么也不肯离开部队的。
德兴铜矿露天矿场。
常永贵像根标枪一样，站在潜孔钻机旁边，看着工作人员紧张的修复设备。
看见廖庭轩一行人走过来，连忙快步跑过来，伸出满是油污的大手说道：“廖司长，您怎么还亲自来矿山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放我们鸽子，我只能来矿山求见你这个大忙人了……”廖庭轩没好气的说道。
常永贵一边伸出满是油污的手和廖庭轩握手，一边注意观察杨墨等人的反应，这是一个外表看似粗鲁，内心却非常精明狡黠的男人，他擅长通过这样的细节来判断对方的性格，以便做出最好的应对。
杨墨饶有兴趣的看着常永贵，一点没有嫌弃他手上的油污，主动伸出手微笑着说道：“常总，久仰大名！我是致远集团杨墨……”
常永贵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在工作服上使劲擦拭手上的油污，一脸歉意的说道：“杨总，非常抱歉，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不得不赶过来处理一下！”
“不就是潜孔钻机出现故障吗？你常永贵会修还是怎样？”廖庭轩气呼呼的斥责道。
“廖司长，潜孔钻机频频出现故障，已经严重影响到德兴铜矿的生产，今年生产任务完不成部里还不是怪罪我？”常永贵辩解道。
“常永贵！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这是变相的抵触部里的安排！”廖庭轩也没把杨墨和骆炳辉当外人，气的都爆出来粗口。
“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生产任务都忙不过来，还帮着竞争对手去开采？这不是砸自己锅吗？铜精矿这两年价格本来就低迷，还有这西北重机厂生产的采矿设备，非要塞给我们使用，三天两头出毛病，让我们还怎么生产？红河铜业怎么就可以采购小松设备？合着我们红都铜业公司就是后娘养的？”常永贵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道。
这就是常永贵的过人之处，他虽然早就听说廖庭轩和致远集团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当着外商的面没完没了的训斥自己，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常永贵心里是拒绝帮助致远集团去开发埃斯康迪达铜矿的，这不是培养竞争对手吗？
可廖庭轩能够追到这里来，说明里面可能有他不知道的巨大利益，以他对廖庭轩的了解，这个巨大利益应该是国家利益……
常永贵马上借题发挥，配合廖庭轩唱起了双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