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毕业了!想来我们律师行……”林曦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谁?”杨墨不经意的问道。
“还能有谁?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就让律师行走程序,来了之后先跟着我,这样你们见面也方便一点……”林曦淡淡的说道。
林曦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但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心里针刺一般的痛楚。
她一直像是在绝望的刮一张已经被刮出谢谢两个字的彩票,却还是不肯放弃,使劲在那儿刮,直到彩票被刮出两个破洞。
林曦常常会想起和杨墨相识的那个傍晚,那个身无分文,言谈举止间却又像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闯进了她的生活,就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故事的开头俗的不能再俗,恰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却连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都算不上,因为她并不是故事的女主角……
她羡慕林言,但并不嫉恨她,林曦去过燕京之后,不止一次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换成自己,会不会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境下,为杨墨去争那个唯一的上大学名额?
杨墨同样陷入了沉思,林言在他的记忆中,永远停留在下坪大队插队时候的模样,热情、善良、与世无争,杨墨怎么也无法把她跟一个胸有沟壑、口若悬河的律师联系在一起……
随着致远的触角越伸越长,树敌也会越来越多,商场本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江湖,杨墨不愿意让单纯的林言置身险地,这个女人既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杨墨沉思良久,理智还是战胜了迫切想要见到林言的冲动,平静的说道:“林曦,你告诉她,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内地定居,律师这个职业可能也不太适合她……”
“为什么?”林曦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只是一时冲动,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报考了法律系,她就是一个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当不了一个好律师!”杨墨笑着说道。
林曦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墨说道:“你是舍不得让她跟着你颠沛流离吧?指使我和可欣替你到处奔波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怜香惜玉呢?”
杨墨嘿嘿笑道:“你们都是见多识广的留洋海归,哪像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紧张再把合同条款弄错了,损失就大了……呵呵!”
林言这些天,每天都往传达室跑,等待林曦的回信,她已经开始憧憬和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每天朝夕相处的日子。
收到林曦的回信,林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
“林言,见字如晤。”
“事务繁忙,这么久才给你回信,非常抱歉,你来青山律师行当见习律师的事,被他否决了!”
“他让我转告你,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内地发展,所以她希望你也留在内地发展,关于毕业分配的事,我给不了你太多的建议,他虽然也没有具体说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心里更希望你能够留校任教,如果不能顺利留校,也尽量留在燕京,因为他说过,不管他未来走多远,燕京始终是他的家!”
看完信,林言失魂落魄的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她的人生好像突然没了方向,又好像多了很多期盼……
她就这样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长椅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心怡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埋怨道:“林言!我找了你一大圈,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啊?”
“你找我干嘛?”林言傻愣愣的问道。
“还找你干嘛?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的?毕业分配初步方案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问你也不肯说!”夏心怡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呢?你想去哪儿?”林言反问道。
“我上次不就跟你说过?你又忘了!我最想去钢铁研究总院,但我们班同学说,根据内部消息:因为我们是恢复高考之后第一届毕业生,很多部委机关都盯着我们学校,我们机械系肯定要让机械工业部先挑人,部委机关挑完才轮到下属研究院所,基本都轮不到企业!”夏心怡不无担心的说道。
“你就没想过回东海?听说东海钢铁厂投资上百亿呢?”林言继续问道。
“我挺喜欢燕京的,尤其是舍不得离开你这个大美女!”夏心怡捏了捏林言的漂亮脸蛋调皮的说道。
林言突然叹息一声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儿了!本来还想想好了去香江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被人家拒绝了……唉!”
“你真准备去找他啊?万一联系不上呢?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夏心怡劝慰道。
“心怡,你说我留校好不好?”林言想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夏心怡一脸错愕的说道:“你傻呀!以你的专业成绩,那是铁定能进司法部的!我也帮你打听过了,你们法律系挑人顺序是司法部、高检、高院等部级机关,最后才轮到市级机关,基本没有人愿意留校……”
林言心中暗想,听任杰的总没有错,那就留校等他回来,眼神里的迷茫之色瞬间如潮水般消退,伸手挽起夏心怡的胳膊笑着说道:“心怡,你陪我去一趟系里,我想留校!”
“林言,你疯了吧!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进司法部,一进去就当后备干部重点培养,进高检、高院也都是如此,华清大学谁不羡慕法律系?三个部委机关等着选人……”夏心怡诧异的说道。
“心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就是想留校!你快陪我去系里申请,晚了就来不及了……”林言摇晃着夏心怡的手臂哀求道。
两个人一路小跑,刚走到法律系办公室门口,就碰见班主任程阚从里面走出来。
程阚一看到林言就停下脚步说道:“林言,正找你呢!快进来!”
林言跟着程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背负双手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