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来到淑妃宫中,却见自己的母妃早已经心急如焚地在等在殿中了。
看到萧宸到来,王淑妃忙迎上去,说道:“你可来了,你不知道,我昨儿个愁了一晚上,就想着这事儿该怎么跟你说。”
“母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萧宸看着王淑妃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问着。
“宸儿,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叶家小姐了?”王淑妃拉着萧宸在椅子上坐下,然后问道,“我说的是叶家大小姐,叶清冉。”
“母妃何出此言?”萧宸一听这话,便诧异地问着。
“后宫里的妃子听说叶家女儿入宫做了御前尚义,心中很好奇,皇后娘娘昨日便在建章宫设宴,说是招待叶尚义,为她接风洗尘。可席间她对别人和颜悦色,只是对我针锋相对,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急着撇清关系。”王淑妃说道,“看她那样子,似乎不愿与你有什么交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瞒着我?”
“实不相瞒,母妃,孩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宫宴那日开始,叶清冉对孩儿就有一种很深的敌意,她还差点杀了孩儿。”萧宸想起宫宴那晚的事情,想起叶清冉的簪子抵在他的脖子上,想起叶清冉冷冽的语气和身上肃杀的气势,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王淑妃一听,大惊失色,一拍桌子,怒喝道:“不过是区区定国公家的千金,居然敢如此大胆包天,意图对皇子不利?”
“宫宴第二日,孩儿和五弟、八弟还有小皇叔一同去了叶府,她对孩儿还是不假辞色,不过她对五弟的态度也不比对孩儿好。看她的样子,像是跟八弟交情颇深。”萧宸说道,“想来,应该是她不愿跟我们这几个扯上关系,免得惹来祸端。”
“那昨日在宴席上,也没见她跟霍贤妃对着干,怎么只揪着我不放?”王淑妃没好气的说道,“宸儿,你实话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知道你与叶家二小姐向来交好,若是想借助叶家的势力,一个区区庶女,不顶用的。”
“母妃,儿臣的确想借助叶家的势力,这二小姐不过是块垫脚石而已,儿臣真正想要的人,是叶清冉。”萧宸说道,“且不论她定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单从这几日上朝的情况看,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子。从前只觉得她是聪明,可如今看来,她不止是聪明,而且胸中有大才,对朝中之事颇有见地,而且十分擅长揣摩父皇的心思。”
王淑妃听了萧宸这话,心中震撼至极。她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他心高气傲,对自己的谋略和手段都很有自信,对太子、五皇子这几个兄弟也有些瞧不上,觉得他们没用,所以很少听到他夸赞别人,而且现在夸赞的还是个女人。
能得到萧宸的夸赞,足以见得叶清冉是多么优秀。
“若真是如此,她如果能为你所用,对你所谋之事必定大有助益。”王淑妃说道,“可是叶清冉看起来太油盐不进,根本没有办法接触,该如何才能拉拢她?”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办法。”萧宸说道,“去年在定国公府参加老夫人的寿辰,倒是给了儿臣一定的启发。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一个机会,到时候还请母妃多多费心了。”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为你筹谋,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说。”王淑妃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多问一句,你可有把握?”
“若是此举成功,便可一劳永逸。别说叶清冉,整个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恐怕都要成为我的后盾。”萧宸说着,目光中闪过一丝掠夺的光,就像他在朝堂上,看着叶清冉时候一模一样。
王淑妃向来相信萧宸的心机,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便放心了,她说道:“既然你已经有计划,那母妃且暂时忍下这口气,在宫里也不为难她,等你事成了,再做打算。”
萧宸点点头,心中似乎已经在酝酿着什么。
在淑妃宫中约莫待了一个时辰左右,萧宸便离开了,虽然是自己的母妃,但是成年皇子已经出宫单独立府,总是待在后宫里也不像话。
而下了朝之后的叶清冉,回房间用了早膳,便照旧去御书房,帮着皇上批阅奏折了。
宫外,叶清悠也开始行动了,她将赵姨娘给她的慢性毒药从小瓶子中倒出来,放在一张包粉末的黄纸上,然后仔仔细细地折叠好了,做成一个药粉包的样子。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小瓶子,未免太过惹人注目了,只有用这样的黄纸包着,才能毫不起眼,就算别人问起来,也能有借口推脱。
“莺儿,人到了吗?”做好这一切之后,叶清悠才朝着外面喊着。
“回小姐的话,已经到了。”莺儿在外面回答着,然后推开门,带着人进来,站在了叶清悠的面前。
叶清悠一看,来的人正是听风苑里的安菊,一个向来沉默听话到完全毫不起眼的婢女,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安菊和安兰是府中的家生子,也就是府中老婢女和老仆人的孩子,一直在定国公府长大。自从阮心荷嫁入定国公府以后,两人便在听风苑伺候,这么多年已经是习惯了。
但是谁都不知道,安菊的母亲根本就是赵姨娘的人。
赵姨娘进府之后,便盯着府中的奴才们,发现安菊的母亲十分贪财,就做了个局,故意抓到安菊的母亲偷东西。按道理说,像安菊母亲这种签了死契的奴婢,府中完全有权利自行处死。
但是赵姨娘却选择放过她,但条件是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所以安菊的母亲为了活命,就答应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府中帮助赵姨娘,特别是阮心荷称病不出听风苑之后,便利用自己的女儿在听风苑当差之便,给赵姨娘通风报信。
去年的时候,阮心荷为了救叶清悠落水,叶清悠在听风苑侍疾那段时间,赵姨娘想趁着叶清冉出府的时间,先折损苏嬷嬷,便动了安菊这颗棋子,可是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她损失了一个碧彩。
只不过,安菊这颗棋子算是保住了,因为她平时太过乖巧听话,之前的证词也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诬陷苏嬷嬷的意思,所以便逃过一劫。
而这一次,又到了该出场的时候了。
“奴婢安菊,见过二小姐。”安菊走到叶清悠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心情十分忐忑。
其实,每次赵姨娘或者二小姐找她,她都是害怕的,因为上次陷害苏嬷嬷的事情,她亲眼看着碧彩被打死,她生怕自己也跟碧彩一样的下场,因为大小姐真的太可怕了,几句话就挑明了破绽,让人无从辩驳。
“怎么?来见我是这个表情,你很害怕?”叶清悠看着安菊有些发抖的身子,冷笑着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慌,但是叶清冉现在不在府中,你还怕什么?”
叶清悠虽然小小年纪,但是身上也有一种十分阴狠的气质,目光盯着安菊,似乎有种要将她生吞活剥的错觉。
“奴……奴婢没有,不知二小姐叫奴婢过来,有何吩咐。”安菊强自压下心中的慌乱,问着。
可是她心中却在祈求着,希望二小姐不要让她做太过为难的事情,毕竟这么些年来,平心而论,夫人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不打不骂,而且时不时还给点赏赐。其实她的心中更向着夫人,可架不住自己有个被赵姨娘蛊惑了的母亲。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叶清悠听见安菊发问,便拿着手边的药粉包,问着。
“奴婢不知。”安菊心中已经有猜测,可却不敢肯定。
“那我告诉你,这是毒药,慢性毒药。”叶清悠说道,“只要你每日放一点在夫人的膳食里,神不知鬼不觉,过段时间,夫人就会像得了重病一样,慢慢地死去,连大夫也查不出什么端倪。而你,只要做的小心,根本不会有一点点问题。”
“可……可夫人的膳食向来是徐妈妈负责的,奴婢们从来没接近过。”安菊试图抗拒。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你在听风苑当差这么长时间,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任何机会。”叶清悠说着,便将这药粉包塞到安菊的手中,笑着开口,“别让我失望,否则你母亲的命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确定了。”
安菊一听,心中一震,咬了咬嘴唇,点头说道:“请二小姐放心,奴婢会办好的。”
叶清悠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又叮嘱安菊小心行事,然后才放她离开。
安菊将药粉包揣进袖子里,然后忐忑不安的离开墨韵斋,心中一直很紧张。她知道,自从大小姐进宫之后,夫人和五小姐不管做什么都很小心谨慎,信得过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尤其是,她现在揣着毒药,就等于是揣着一个炸药包,若是被人发现,这毒杀祖母的罪名,不仅她要死,她的父亲母亲也一样活不了。
安菊脑海中一边想着,该如何才能完成叶清悠的吩咐,一边又想着如何避免自己不被发现,一路上惴惴不安,低着头,生怕被别人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瞧出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