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之外,平南大营。
夏邑笃、大牛和张明阳三个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在猛灌着。
人就是在这样。
能尿到一个壶里去的,不需要太长时间。
如张明阳和大牛这样的人之间的友谊,打一架就够了。
和大牛不同,在张明阳出现的那一刻,夏邑笃便是明白了萧北辰的用意。
所以他也没过多的为难张明阳,他要做的便是暗中观察就够了。
一旦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他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而大牛不同,一听来人是张明阳的时候骂了一声娘拎着锤子就冲上去了。
这一冲,直到两人都是累趴了之后才停下来。
张明阳摸着肿的老高的半边脸,对着大牛骂道。
“他娘的,老子当初在边军大营的时候都没碰到对手,却让你给按在地上揍肿了脸..”
而大牛则是一梗脖子。
“老子以为你是来找麻烦的,自然要揍你。”
“谁让你不提前说你是我哥派来的。”
说着举起酒坛子。
“虽然揍错了,但老子也请你喝酒了,扯平了。”
张明阳本就是豪爽之辈,听大牛这么一说也是举起酒坛子。
“干了。”
说完,仰头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使劲一抹嘴角的酒渍。
“娘的,痛快。”
这一刻的张明阳心里十分通透舒爽,因为他发现,相比独领一军占据一地整日算计。
他更喜欢的还是这种纯粹的军伍生活。
不必算计操劳,只需领命打仗。
打完了和身边的兄弟们大口吃肉整坛喝酒的感觉,真他娘的爽。
像极了当初在老帅麾下领兵作战的日子。
想起老帅,张明阳的眼神一暗。
当初在边军大营之时,张明阳最敬老帅也最怕老帅。
他本无意出走边军,一切皆是因为对霍明珏的不服气。
在察觉霍明珏有意发兵独占东川时,张明阳先一步动了起来。
这才导致霍明珏只能改道西宁,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中了霍明珏的奸计。
霍明珏在老帅的酒里下了毒。
而那酒,却是他带去的。
如此,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最后只能匆忙带兵去了东川。
见到张明阳突然不再说话,大牛以为他因为酒没了不尽兴。
“你等着,我再去要酒。”
说着起身,来到林子边上一伸手就把一名趴在这的秦家斥候拎了出来。
“去拿酒。”
“半个时辰送不到老子就亲自到你们秦家大营去取。”
说完,一把将那斥候扔了出去。
秦家斥候是真的想哭。
自己是斥候,靠的就是隐匿身形刺探对方情报。
可这帮平南人太邪性了。
自己藏匿身形的方法在他们面前,就像大人逗弄小童捉迷藏般可笑。
无论怎么藏,这些人就像随手捡垃圾一样,一伸手就能把自己扥(den)出来。
扥出来之后也不逼供,居然让他们返回秦家大营拿酒。
这铁塔般的壮汉说了,你拿不来酒,老子就吃你同伴。
最后还拿不来,老子就把喝酒吃肉的地方改到你们秦家大营去。
秦义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悲愤异常。
有心带兵杀这些平南穷横一个人仰马翻,但孙家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并且家主一再告知,不得和平南人产生任何摩擦。
如此之下,秦义也只能咬牙让人把酒给那些平南人送过去。
但心里已是恨极。
娘的,老子的斥候竟成了这些平南穷横的店小二。
一会要酒一会要下酒菜的,简直欺人太甚。
可正当他憋闷气的时候,斥候又回来了。
“将军,平南人要酒。”
秦义一听更怒了,上前一脚将斥候踹翻。
“你是我秦家斥候,是全军的眼线口舌,不是平南人的家丁下人..”
越骂越怒,越踹越狠。
因为这斥候已经来来回回三趟为那平南人取酒了。
每次取了酒之前都言自己定会将平南的底细摸个一清二楚。
可每次刚趴下,就被平南人一伸手就给扥出来,赶回来搬酒。
就这还他妈号称秦家最强斥候?
最强你奶奶。
都让平南人当成猴子耍了还他妈最强斥候。
踹累了,秦义也是眉头紧紧皱起。
这些萧北辰麾下的平南军太邪性了。
虽然他怒这些斥候无用,但同时更加清楚。
这些斥候乃是秦家刻意选拔培养之人,个个身手矫健。
潜伏和刺探情报也是个顶个的好手,但这些之前无往不利的斥候,却是在平南军面前宛如孩童般可笑。
而且,他一直都忘不了那晚在关隘前的惨败。
那他没见过,却可连发的武器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只要一闭眼,三千军顷刻间被箭雨钉死的惨象便是会出现在脑海之中。
尤其是那个穿着一条裤衩,跟铁塔一般的壮汉。
更是每次想起都会后背一阵阵发寒。
思忖片刻之后,秦义也是一叹。
这些平南人,太邪性了。
“莫要再一次次搬了,用马车将大营里所有的酒水全部送去吧。”
秦义话音刚落,一旁副将开口。
“将军,是否在酒内下药,待平南人药发后..”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可他这话刚说完,秦义便是一脚踹了过去。
“你以为平南人都是傻子吗,那般刺鼻的药味都闻不出来?”
“就算平南人闻不出,你有将两万人全部放翻的药量吗?”
说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若是弄巧成拙平南人打了过来,你去打前锋硬抗那骇人箭雨吗?”
这番话一出,那副将也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那密不透风永不停歇的箭雨他可是见过。
莫说硬抗,就是一照面都撑不下来就能被射成筛子。
...
平南大营。
看着那鼻青脸肿,赶着马车来送酒的秦家斥候之王。
大牛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的不错,赏你一块肉吃。”
说着,从火堆上拿起一根大骨棒递给秦家斥候。
那斥候一见连连摆手,随后脸色惨白的转身就跑。
看着这撒腿就跑的斥候,大牛提起骨棒啃了一口。
“他娘的,这鹿腿这般香,你怕什么?”
夏邑笃见状微微一笑。
随即朝着身后挥挥手。
“将那些死在崖谷之内被野兽啃光了血肉的白骨,再扔出去几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