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很有礼貌的对着白胡子老头见了个礼,随后才开口。
“不知可否请大师为我算上一卦?”
白胡子老头丝毫不在乎他周围有多少人在吵闹或是看热闹,就着包袱正在地上闭目养神。
听见云瑾的声音,随意的睁开眼缝从下往上瞧人。
嗯,衣服料子不错,看起来挺贵的。
哟,十指纤纤,是个没干过活的有钱人家的小姐。
再往上看到容貌,一瞬之间,原来睁开的眼缝变成了瞪大的眼珠。
似是不敢相信,齐老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云瑾和围着的人都被这老头的举动搞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七见这老头盯着云瑾的脸看了又看,想起钰王给他的命令,重咳了一声出言提醒齐老头。
“老头你算不算,不算别盯着我家姑娘看!”
云瑾也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捏着帕子做势要擦汗,用帕子挡了挡脸。
云瑾确实生了一张让人惊艳的脸,所有人都当这白胡子老头是被她的容貌吸引才一直盯着人看。
齐老头被二七严肃的话拉回思绪,讪笑着摸了摸鼻子,随即正色起来接起了话。
“老夫唐突,唐突,姑娘想算什么?”
犹豫了片刻,云瑾本来想说姻缘,可想起醉花楼的事,又看到身边的二七,想起那个温柔的人,还是没把姻缘二字说出口。
一介妓子,能有什么好姻缘。
不过是一时的温柔,到底还是云泥之别。
“想请大师看看我此生命途。”
听了这话,齐老头俯身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堆他的工具,与寻常卜卦之人不同,他拿出来的是笔墨纸张和一个火折子。
“还请姑娘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姓名和所求,清晰的写在这张纸上。”
云瑾听话照做。
写完后,白胡子老头又从包袱里掏出了些奇怪的东西,先是一个浑身挂满了符咒的大头娃娃,随后是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形状扭曲的图案的羊皮卷。
齐老头拿过云瑾写的那张纸,仔细查看了一遍上面写的信息,把情绪藏在了低垂的眼眸中。
然后点燃手中的纸张扔在了那个大头娃娃身上,明明都是易燃之物,可直到火焰熄灭,被烧成灰的竟只有那张纸。
紧接着便发生了从未有人见过的一幕,只见那放置在羊皮卷中央的大头娃娃动了起来,带着满身符咒快速滚过图上一些地方。
待到又回到最中间的位置后,便停了下来不再动弹。
算命卜卦这种事,若假便是故弄玄虚,若真便是窥探天机。
因此不管是各种方法,都不会有人去在意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众人虽是第一次见这种诡异的东西,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奇心。
齐老头定神看了看图上被大头娃娃滚过的地方,越看,眉头越紧。
再抬头看了一眼云瑾,眼中多了些奇怪的神色,说出的话更是平地一声雷。
“姑娘生来便是尊贵之人,命格更是为凤之相,虽一生中有大小劫难,却也是逢凶化吉好景一片。”
众人都被这番话震惊了,为凤之相!
天底下能称作凤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皇后!
为凤之相,便是说云瑾日后能做皇后!
就连二七都被这番话吓到了,如今天珏王朝的皇后凤体安康,帝后也是关系和谐,敢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是要被砍头的!
而云瑾,从听到第一句话后就没想信这江湖骗子的话了。
她出生在皇城普通的百姓家里,十几年来也生活在寻常人家,哪儿是什么生来尊贵之人。
果然,坊间传言不可信。
不过是些讨喜奉承的话,所谓的一个月来一次只怕也是换着地方行骗,免得被人拆穿了以后抓着暴打一顿。
至于什么为凤之相,更是无稽之谈,她都身处青楼了,一国之母怎么可能出自这种地方。
云瑾没管旁人怎么想,又会在背后怎么传,现下只觉得是自己在钰王府过的太好了,竟信起这种哄人高兴的东西了。
若真有天命这种东西,世间那么多苦命之人,岂非都是上天的弃子?
若生来便定了命,又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四处奔波。
心中对老头所言不以为然,也还是很有礼貌的拿出了银子打算付钱。
齐老头此刻只想多看几眼云瑾,把这张脸这个人深深的记住,对于云瑾递过来的银子又退了回去。
开玩笑,我齐大国师缺这三瓜两枣吗?
云瑾见老头不要钱,也不再给。
等到云瑾的背影消失在街口以后,宋老头收拾了自己的行头,也匆匆消失在了人群中。
……
二七藏在树枝跟树叶的缝隙中,手里拿着几块绿豆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方才两人来到云母住的巷子后,云瑾说男女有别,不让他跟着一块儿进去,就给了他几块绿豆糕,让他在巷子后等候。
可钰王说要贴身保护瑾姑娘的安全,于是二七就偷摸跟着溜进来了,这房子小的很,没什么好藏身的地方,只院中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刚好能用。
树上飞虫蚂蚁众多,被甜腻的绿豆糕吸引,纷纷往二七身上爬。
二七被这些小东西爬来爬去搞的瘙痒难耐,只能三下五除二的把手中糕点吃了。
吃了太急,还被噎住了。
正难受,就瞧见不远处的房门被推开,云瑾走了出来,想来是母女二人聊完了。
随后云瑾出了院门,二七也打算跳下树回巷子口。
眼角余光中,却无意瞥见云母在人出了院门后,并没回屋,反而是上前挂上了院门的门栓,而后朝着小院偏房走去,跪在了闭着的房门前。
像是说了什么,但二七这个距离,听不清。
随后房间里出来了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抬手便是给了云母一个巴掌。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二七屏息静气仔细去听,也只听见了一些片段词语。
“母……你怎么……胆大包天……她可是……”
“奴婢……多年……死有余辜。”
那男子发完了火拂袖离去,见云母起身回了主屋后,二七也飞身离开了藏身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