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哭着劝说道:
“老爷,女儿卖身换来的粮食,她也是一片好心啊!”
方昭君的弟弟,也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替姐姐求情。
“爹,求您别赶姐姐走!”
方老爷子气急败坏,大吼道:
“都给我闭嘴!不赶她走,我就一头撞死!”
家丁们一脸为难的说道:
“小姐您别怪我们,老爷的话我们不敢违抗,您先在外面散散心,等老爷消气了,兴许就让您回来了。”
方昭君哭的梨花带雨,她又怎会不了解老爹的脾气秉性,没有多辩解,抹着眼泪出了府邸。
正在街上打探情况的大勇,碰巧路过方府,看到方昭君正站在门口痛哭流涕,上前说道:
“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米给我拿回来,我把卖身契还你。”
方昭君连忙擦了擦眼泪,礼貌道:
“不必了,有五斗米也能挺一些时日。”
大勇叹息道:
“挺过一些时日又有什么意义,赵国内乱,国库亏空,根本没有余粮接济百姓,所有粮食都是从秦国来的,等到救济粮送来,少说也得熬三个月。”
方昭君听到这话,心头顿时一揪,如果镖师说的是真的,那五斗米确实撑不了多长时间。
她有些焦虑的思考一番,左右现在已经卖身为奴,也不在乎再多卖十年,于是问道:
“那我能再卖身十年吗?”
大勇见方昭君一脸真诚,回答道:
“那我得和我家掌柜通报。”
待大勇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趁着夜色带着方昭君出了城。
其实现在的墨城“禁入令”就是个摆设。
虽说百姓们是偷偷摸摸溜出城,但就算是知县的家丁们,也都悄悄的出去换粮食,跟秦人换粮食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为了百姓能活下去,换粮食这件事,知县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明面上依旧没有打开城门,坚决秉持着不放任何秦人进城的原则。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能放秦人进城,这是他作为赵国人的风骨,也是他的底线。
与此同时。
大勇带着方昭君出城后,来到秦言的营帐外,汇报道:
“王爷,路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可以绕城走,但是要多走几百里路。”
秦言正在翻看这几天,与城中百姓交易的账目,抬头问道:
“城中百姓生活的怎么样?”
大勇拱手如实道:
“遍地都是饿殍,家家都没有余粮,吴三贵给他们祸害的不轻,连续的几波打劫,就连官府和大户家的粮食都空了。“
秦言眉头微粗:
“大户家真没有粮食吗?”
大勇指了指站在营帐外的方昭君,禀报道:
“那个就是大户家的女娘,现在卖身给您了。”
顺着指引望去,在夜色中秦言只能看清个大概,但方昭君自身散发的气质,确实不是平头百姓所能相比的。
秦言感慨道:
“大户人家都沦落至此,墨城知县竟然还不愿意打开城门,真固执。”
“再等两天,如果他们还是如此顽固不化,那咱们就绕道走,没必要再继续跟他们耗下去。”
“遵命。”
大勇话锋一转,说道:
“王爷,那大户家的小女娘,想多卖身几年,给家里面多留一些粮食,您看这事怎么办?”
秦言继续低头看账本,不在意道:
“这种小事你就看着办,不用问我。”
大勇咧嘴一笑:
“得嘞,那我这就去操办。”
出了营帐后,来到方昭君面前问道:
“这次你要卖身几年?”
方昭君面色微红,声音哽咽道:
“如果我卖身为奴一辈子,能换多少粮食?”
大勇认真想了下。
“按照我们秦人律法,卖身为奴最多四十年,你之前已经签了十年契约,也就是说你还能再签三十年。”
“三十年的奴籍,按理来说应该是十五斗米,我给你三十斗米,按照你家人口来算的话,应该能挺过这次饥荒了吧。”
方昭君听到镖师愿意多给一倍的粮食,助她方家渡过难关,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感恩戴德叩谢道:
“多谢您的大恩大德!”
大勇见方昭君给他跪下,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姑娘快快请起,你别谢我,我也就是个跑腿的。”
方昭君站起身,擦了擦眼泪道:
“您的恩情我记下了。”
大勇不好意思承情,连忙转移话题道:
“明天一早,我跟百姓们一起混入城中,亲自把粮食给你送去,不然几十斗粮食你自己也扛不动。”
方昭君心头再次一暖,欠身行礼道: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