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走过晶壁长廊,走进那扇代表着最后秘辛的大门,刚一走进去,埃兰就看到了一个负手而立,背对着埃兰的家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大门关上了。
那人缓缓转过了身。
埃兰瞳孔一缩,又是一个灰人。
相比于温蒂和他的爷爷穆雷,眼前的这个家伙明显具有更为直接且明显的灰人特征。
卜罗亚姓氏的一族之所以能够作为隐秘地带的领导者就是因为他们不光有着银灰色的发色,还有着淡灰色的瞳孔,按照穆雷·卜罗亚所说,这是灰人一族的独有血脉。
只不过他们的血脉已经稀薄了太多了。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有着一头纯灰色的短发,那是接近于混沌之色的灰,而且他的整个眼睛也是一片灰色,是的,是一整片灰色,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瞳孔一般。
“你有信心承担起身上的重担吗?那条孤独且不被世人理解的道路,为了最后的秩序之地,你愿意做出独属于你自己的牺牲吗。”
“在我做出回应之前,我至少要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埃兰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将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肩负未来的兴衰存亡。”
似是对于埃兰的谨慎毫不意外,灰人的语气丝毫没有波动。
“我叫因斯克罗尔·荆棘。”
“荆棘玫瑰帝国的缔造者,初代灰人,按照最后一次大战之时我的封号,应该是,夜幕大帝-缺席的圣域领袖,最后的孤高之主。”
“按照血脉来看,你还是我的后裔,尽管是旁支。”
因斯克罗尔大帝直接给埃兰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尽管他对什么基因学遗传学一窍不通,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面对秩序之时有过什么不舒服的时候,自己从头到尾也都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丝毫没有什么灰人的特征表现出来。
“你身上的荆棘法则十分完备,血脉不会作假,你的体内是双生的灵魂,因为荆棘从来都不是单独而生。”
“夜幕荆棘,晨曦玫瑰,才是完完全全的原初的血脉,很显然,现如今的你还并不具备这个资格。”
“我会让你具备这个资格,但,你必须肩负起那份独属于你的责任,你是原初的后裔,你必须要为秩序的黎明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说到这里,因斯克罗尔的神情开始激动起来,于他而言,终于是在混乱入侵的数万年后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说完,他大手一挥,一道纷繁复杂的记忆便涌入了埃兰的脑海,全然不管埃兰本人是否愿意接纳。
埃兰刚想开口,然后幡然醒悟这并非什么传承,而是一段过往的记忆。
大陆朝代更迭,被黄沙掩埋,被时间冲刷走的帝国,王室,只手遮天的家族,名动一方的势力就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繁多,根本无法让人知晓全部。
荆棘玫瑰帝国也是如此。
埃兰看到了最初的荆棘玫瑰帝国的立国,从荒野蛮夷之中逐渐开化,与各大上古的种族厮杀争斗,然后开辟出了一片很小的地盘。
而后,混乱来了。
不知何时这种伴随着秩序诞生就一直鹰视狼顾在秩序边疆之外的怪物开始朝着大陆发了疯一般的进攻。
战火四起。
初生的荆棘联手了所有能联系上的种族,开始了与混乱的旷世大战。
晨曦玫瑰加入了,一个最初的精灵,她带着她的氏族第一个加入,除却爱情的加持,秩序的联军开始联手。
每一次秩序都迎来了胜利,但每一次都有无数的种族灭族,秩序一如既往地只能惨胜,并且将混乱压制,而不是彻底消灭。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黄昏纪元。
夜幕大帝和晨曦女皇原本联手下了一盘大棋。
每一次混乱的入侵,尚且留存于世的先贤都选择了避世不出,他们已然为了崇高选择离开秩序,遁入混沌,为后面的子民开创好的防守条件,也让后面的种族开始锻炼对抗混乱。
晨曦女皇镇守混乱的疆域,率领先辈先贤组成的联军开始了跟混乱的无休止牵扯对抗。
夜幕大帝潜入秩序的地盘,以新一轮的强者身份辅佐后来的种族直面乱葬之门入侵的混乱。
一如埃兰的想法一般,他们将战场摆入了地方境内,此消彼长,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消灭混乱的曙光。
但意外出现了。
联军崩溃了,不少领袖陨落了,秩序的联军迎来了历史上首次的分化。
惨胜,且留下了一个分化的联盟。
夜幕大帝被这一次的历史甚至直接除名,仅仅因为他是灰人。
看到这里,埃兰的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
结合之前伊芙和艾尔芙女士以及其他种族的只言片语,埃兰很快反应过来,是人类的圣堂出了问题。
埃兰并不是傻子,再联想不到混乱钻了圣堂的空子那他才是真的蠢呢。
“我与晨曦要塞失去了联系,而且,遭受了圣堂的暗杀。”
夜幕大帝说着将自己的长袍摘下,露出了他的右手。
上面有一条蜿蜒扭曲的伤痕,像一条蓄势待发的蜈蚣,蜿蜒盘踞在他的小臂上。
埃兰瞳孔骤然一缩,他认得这个伤口。
这是圣堂的灼烧圣火留下的伤口,这种火焰对于邪祟有着奇效,一旦沾染,便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再难以摆脱。
小时候,埃兰跟随父亲巡视边境时,偶然见过一次,那个神官对着那个巫女使用之后,那个巫女身上就留下了这种永久的像虫子一般的伤口。
可是按照埃兰的记忆,圣堂的这种法术只会用来针对邪祟信仰的异教徒或者是那些黑暗世界的亡灵,对于秩序之下的生物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效果。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跟其他的灰人也不一样。
他有着灰人的体态样貌,可浑身上下却是没有混乱的存在,哪怕是穆雷那个级别的家伙,埃兰作为秩序的生物,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着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是自己跟他的差距太大吗?
埃兰欲言又止,想说的是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