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风倒是没与贾正道争什么地主之位,但他很快就安排了秦保田搞好安全保卫工作,马长风是到走廊里打电话的,他故意让张布署听到他对于市委书记的安全多么的重视,但同时又强调不许让外界明显的感觉出来,免得兴师动众惹群众议论。
安排完毕,马长风就回到了办公室坐下跟张布署聊起了天儿。
三辆车刚刚驶出县委大院的时候,张布署就看到了外面有两辆警车,他故作不知。有一辆车子自觉的开到了前头,而且没有开警灯。第二辆则紧紧跟在了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到了饭店之后,却是早有一辆警车停在了那里,张布署便知道,这一定是马长风提前安排过来负责安全检查的。
马长风的这次安排让张布署非常满意,既没有兴师动众,却基本上保证了他的安全。
这次小小的宴会再也没有扩大范围,只这四个人凑了一桌,这种情况平时是很少的。毕竟张布署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刺探葛顺平是否参与了对他的恐吓。
虽然葛顺平老谋深算,但今天短暂的聊天儿之后,张布署却能判断出来,这事儿似乎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按照他个人的推断,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主子的授命,手下一般不会采取行动的,所以,此时的张布署心里还是很难下结论。
虽然人少,可喝酒的过程却是异常的热烈。
“张书记,我可是知道你的酒量,今天是下来指导工作不假,可下午总应该放松一下了吧?一定要多来点儿。”
“那可不行,现在正有人盯着我呢,可不敢乱来哟。”张布署一个盯字,既含蓄又有力,把目前自己的处境描绘了出来。
“他妈的什么人这么下作?喝点酒也盯着?”
马长风向来是火爆脾气,说起话来也粗声大嗓。
“呵呵,要是只盯着喝酒这点小事儿的话,那倒无所谓了,关键是现在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呀!”张布署苦笑了一下。
听到这话,马长风立即收住了话头,朝着贾正道跟葛顺平两人脸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到了张布署的脸上。在看到贾正道的脸上时,马长风发现了他那种有些古怪与得意的神情,虽然只是一瞬,却是让马长风给捕捉到了。
“张书记,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立即压低了声音。
“呵呵,有人背后捅我刀子呀。这事儿我没对外人说过,就是不想扩散,免得大家议论纷纷。有人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我受贿。”
听到这话,马长风的心里也不由一震。因为现在他无从判断这事是不是葛顺平这边搞出来的。但刚才他的目光扫到葛顺平脸上的时候,却是觉得葛顺平异常镇定。他知道葛顺平喜怒不形于色,但那种坦然却不是可以逃过他的眼力的。
“张书记,要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您,我可以帮您查查。”
身为政法委一把手,对于这种事情,他马长风还真的责无旁贷。对张布署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算是越俎代庖。
“还别说,这信就是从你们饮马发过去的。不过,也难保有人转移视线,栽赃你们哪。不过,这事儿目前还没怎么扩散,先就不要大张旗鼓的查了,这种事情查起来会破坏团结的。”张布署似有苦衷的说。
“那也不能由着这种小人胡说八道吧?不把这种小人清理出去,本身就无法团结。”
马长风态度很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早就想过了,既使这事儿真是葛顺平干的,他也得如此坚决的表态,因为不论他说什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而且,在他看来,凭着葛顺平的头脑,如果真要做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轻易让别人抓到他的把柄的。
张布署真没想到马长风会如此坚决,而不是打哈哈。在他的潜意识里,贾正道早已被排除在外,那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自然只有葛顺平跟马长风了。如果这事儿与马长风有关,今天他断不会还能在他这个当事人的面前如此镇定和坦然,怎么说他也是市委一把手,而不是与他马长风平起平坐的干部。
“谢谢你们的支持了!不用担心,我张布署人正不怕影子歪,随他们去吧,要是他们真想跟我斗下去,我自然会奉陪到底!哈哈,不过,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事儿似乎不太合适,你们几个不会介意吧?”
葛顺平首先笑了笑:“您说那信是从饮马发过去的,那您首先怀疑饮马的人有什么错儿?难道去找首都的人不成?再说了,再大的领导受了委屈,也得发发牢骚嘛,你市委书记也是人,不是神嘛,哈哈。我们几个都能理解,也不会外传的,别的不行,这点组织纪律性还是能有的,你说呢老贾?”
“其实吧,我是喜欢当面提意见的人,背后搞小动作确实不够光彩呀!”
虽然刚才马长风一番话基本打消了张布署对他的怀疑,可是,那封信毕竟是从饮马发出的,而且事情就出在饮马,除了他圈定的几个人,还真想不出还有谁会拿这件事情攻击他。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说话都要经过慎重考虑才行,不然的话就可能引祸上身了。
“张书记,那人在信里提到了所谓行贿人的名字了没有?”马长风问。
张布署摇了摇头。
“那显然就是捕风捉影嘛,您干吗那么在意?”
“可是,流言杀人哪!”
“张书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马长风突然显得神秘起来。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儿?”马长风的神秘让张布署好奇心更重。
“所谓空穴来风,必有漏洞呀!”马长风笑了笑说。
“怎么讲?”张布署听着这句话很是刺耳,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他有着受贿的嫌疑。
“我能看看那封信吗?”马长风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没有问题,我今天特意带上了,想让几位过目。”张布署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三个人一齐凑了过来。待葛顺平跟贾正道两人从那封信上抬起头来之后,马长风这才拿起了那封信端详起来。
看完之后,马长风这才盯着那封信说:“有这么几种可能,最近有人跟张书记走得特近,而他的竞争对手有了危机感,向您提出了警告,哦不,应该是威胁。第二种可能嘛也有,那就是对立面之外的第三方想得渔翁之利。还有一种可能,就比较阴险一些了。”
马长风一口气说出了两种可能,却故意把第三种可能保留了下来。
其实这两种可能,张布署自己也考虑过。不然的话,今天他就不来饮马像是审问似的考查葛顺平了。
“你这家伙说话怎么还含一块露一块的?”显然现在他很想知道马长风嘴里所说的这第三种可能到底是什么。
马长风有些得意于自己吊胃口的手段,笑了笑。
“你这信里没有提到行贿者的名字,我在这里说说无妨吧?”马长风故意先看了看葛顺平跟贾正道两个人,然后才转向了张布署。
张布署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两秒钟,然后才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儿。说吧。”
既然马长风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再让他打住的话,那就等于承认目标就在这两人之内了。
张布署已经注意到贾正道脸上的表情有些瞬间的变化。他不可能不心虚。
“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最近跟您走得特近的那位炮制出来的,其目的也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