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只能赶紧搁着牢笼向长珩渡灵力,替长珩疗伤。随着时间的推移,长珩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健康的红润,沈知意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疗伤过程中,长珩也向她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长珩回到水云天第一件事就是去云中水阁求见云中君,然而荣昊在他之前就已经见过了云中君。
看到荣昊的一瞬间,长珩心里一沉,已经大概确认了海市主就是荣昊。
长珩向云中君禀明了祟气一事。
祟气事关凶神太岁,祟气频繁出现,估计再过不久,太岁就会重新现世。长珩提出仙月两族联手共同对抗太岁。
云中君在高台之上冷笑出声:“合作?绝无可能!月族妖女假扮息山神女在先,又掳走真正的息山神女,如此可恶可恨,本君绝不会与卑劣的月族合作。”
“真正的息山神女?”长珩满眼震惊。
“那司命殿的小兰花便是真正的息山神女。”云中君面色变得柔和,欣慰地看向荣昊,“还好荣昊察觉不对,以身犯险前去查探,才得知了真相。本君就知道,东方青苍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带走一个普通仙娥。”
云中君凌厉的目光又扫向长珩,语气森然:“长珩,息山神女能镇压太岁,只要你出兵苍盐海,将神女带回,太岁便不足为惧,仙族便不用和月族合作了。”
长珩站在原地沉默半响,然后看向云中君,眼神坚定,说:“兄君,长珩恕难从命。”
云中君面色一变,冷冷地说道:“长珩,为了一个月族妖女,你难道连为兄的话都不听了吗?”
“兄君,长珩不愿出兵不是因为知意,只是觉得战争对仙月两族都没有好处。况且,东方青苍已经回到了苍盐海,水云天就算出兵,能打得过他吗?能带回神女吗?”
云中君愤怒地站了起来,“长珩!你可是水云天战神!怎可长他人志气!”
“长珩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云中君被长珩气得七窍生烟,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一时气涌上头,就对长珩动用了重刑,将他关进昊天塔思过。
一直关到长珩愿意带兵出征为止。
期间荣昊来过昊天塔,想为长珩治伤,被长珩拒绝了,反正他也死不了,而且他不理解,荣昊在水云天生活了几万年,为什么会背叛水云天?
他问了荣昊,但荣昊没有回答,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长珩对他说希望他及时收手改过自新,荣昊只是脚步一顿,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长珩没有向云中君言明荣昊的事,他相信荣昊的为人,认为荣昊一定有苦衷。而且,哪怕他说了,云中君大概也不会相信他,因为云中君觉得他的心偏向了月族。
说完所有的事情经过,想到最尊崇的兄君不信他不愿听取他的意见,最要好的朋友不知缘何背叛了水云天,长珩自嘲一笑。
沈知意看到长珩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说:“长珩,无论发生什么,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知意。”长珩心中的苦涩被压下,他站起身,祭出剑劈向牢笼上的阵法。
沈知意也用灵力击打着阵法,在两人合力之下,牢笼和阵法一同被击碎,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天兵,沈知意和长珩打晕了天兵们,逃出了昊天塔。
昊天塔的异动惊动了云中君,得知是长珩逃出了昊天塔,云中君立马派兵封锁住了各个路口,甚至还启动了水云天的防御大阵。
防御大阵一旦开启,便无人能进出水云天。
这个防御大阵可能对东方青苍那样实力强大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绝不是长珩能击破的。
整个水云天到处都是搜查长珩和沈知意下落的天兵,两人每走不久就会遇到一波天兵,好在沈知意用幻术变换了两人的容貌,所以一路上都没有被发现。
所有出口都被封锁,沈知意想到了司命殿,司命殿下方的湖水连接着忘川,也许能从那里离开。
却不曾想,云中君早就命人守在了那里,两人刚踏进司命殿就被发现了踪迹。
天兵们蜂拥而上,长珩不愿与昔日同袍动手,只能带着沈知意开始了大逃亡,哪里人少就逃到哪里,最后居然一路逃到了诛仙台。
诛仙台上,巨大的水幕连接着天地,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长珩和沈知意面前是一望无垠的天兵,身后是深不见底的瀑布悬崖。
天兵自发向两边挪动,让出一条道路,云中君从天兵身后走了出来。
云中君脚踏浮云,头戴着那个像大蘑菇一样的祥云金饰,一脸威严地望向长珩和沈知意。
长珩微微上前,将沈知意护在身后,隔绝了云中君的视线。
“长珩,只要你将这妖女诛杀,过往的事,本君都可以既往不咎。”
“兄君,长珩的剑永远不会指向心爱之人。”
“那你就要将剑指向你的同族吗?!”云中君怒喝。
“明明还有另外一种选择的,兄君。”
长珩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的天兵和仙家,里面有许多都是他曾经熟悉的同僚,此时却将他围堵在诛仙台,逼他杀死他的爱人。
“知意虽是月族人,但她在水云天的这五百年,却从未做过害人之举。”
云中君反驳:“她戏耍了众仙五百年,还放走了东方青苍,这还不够吗?”
“救自己的兄长,何错之有?况且知意这五百年来救治帮助了多少仙族人,难道就因为她是月族人,她所做的一切都要被抹去吗?”长珩大声质问道。
除了云中君和荣昊,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动容。
云中君皱眉,无情地说:“长珩,无论你说什么,这个妖女今天必须死。”
长珩没有回应,和沈知意对视一眼,两人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忠诚,长珩微微一笑,对沈知意说:“知意,我们现在还有另一条离开水云天的路,你愿意和我一起跳下去吗?”
云中君脸色变得凝重,紧张地说:“长珩,你莫不是疯了!跳下诛仙台,若是不能成功渡劫,你便再也回不到水云天!”
“你是水云天的战神!怎可如此任性妄为!”
“我是水云天的战神,但我也是长珩,我有权利追求我心中所爱,亦有权利自己决定命运。”
长珩的声音温柔又有力量,回荡在所有人耳中。云中君想上前,却被长珩用灵力罩挡在了外面。
沈知意向长珩点了点头,长珩虔诚地在沈知意额前落下一吻,轻声说:“别怕,等我来找你。”
“好。”沈知意微笑着回答。
她们齐齐向前一步,紧紧相拥。然后,一起跳下了诛仙台,消失在了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