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怎么可能甘心离开京城。”
“是他们不甘心离开,还是你不舍得他们离开?”
“都有吧…”沈知意一只手杵着脸,看向竹帘外的树荫。
雷纯故作叹气,慢悠悠调侃道:“看来我们知意真的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了。”
“那我就替某人去找狄大哥帮帮忙吧。”雷纯逗完她,就答应了。
“纯姐姐,谢谢你!”沈知意一把抱住雷纯,高兴得蹭了蹭。
“你啊!说什么谢不谢的。”雷纯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沈知意的额头。
回府后,沈知意便被蔡京叫去教育了一番,让她不许再管与江湖有关的事,尤其是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之间的事,然后就让她在自己的小院里禁足一个月。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白愁飞和王小石一个在画摊一个在医馆,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可这种顺心的日子没持续多久,不好的事情又接踵而至,王小石所在的药材铺着火了。
沈知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也跟着提了一下,担心白愁飞也会被人暗算针对,遇到什么危险。
可她尚在禁足期内,无法光明正大出门。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让翠桃用轻功
带她越过围墙,又让翠桃回到小院,有什么不对就出来找她。
沈知意戴着帷帽,在街巷中奔跑,她跑了好久好久,跑到了那座小桥上,却没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和画摊。
她心里一惊,问了附近的街贩,才知道白愁飞两天没来摆摊了,她猜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
沈知意连忙花钱在客栈附近买了匹马,有些费力地骑上马背,手握马缰,另一只手甩动马鞭,马匹如急影消失在原地。
马跑得很快,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沈知意的帷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掉了。她骑马从未如此快过,马儿颠簸磨得她大腿生疼,可是她还是嫌慢,她想再快一点,好赶上白愁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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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铺着火后,王小石便离开了药材铺,改为在大街上卖艺。
白愁飞去找王小石的时候,路过了买他画的那家画铺,他停驻在门口,看着他画的其中一幅画,却不小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二人的交谈,低垂的手慢慢紧握,待熟悉的身影离去后,他才失魂落魄地往王小石卖艺的地方走去。
他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原以为他是靠自己的才华与能力才在这京城谋得一份营生,却不想是靠别人暗中帮助得来的,还是靠自己暗暗喜欢的人。
这让他羞愧,感觉无地自容。
白愁飞来到王小石卖艺的地方,这里围了一大圈人,人们大声喝彩。他拨开人群,却看到几个人正拿着弓箭戏弄王小石,而且还箭箭往致命点射去,这一幕让他心底积攒的郁气爆发。
他一脚踹飞了其中一人,然后拉起王小石就走,但是王小石和他吵了一架,他们便分道扬镳了。
白愁飞独坐在小院中,看着天上的月色,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王小石和他为了留在京城,尊严都没有了。
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出路吗?若是永远像这样,那他这辈子都没有配得上沈知意的一天。
白愁飞提笔写下一封信,写完又自嘲一笑,他现在连往相府递信的资格都没有。他焚了信,往城门走去。
却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王小石,王小石笑着对他说:“干嘛?想要偷偷跑啊?你就这么抛弃朋友啊?”
白愁飞否认:“我没有抛弃朋友。”说完叹了口气。
“我自己找不到出路就算了,还要连累朋友,我觉得更屈辱,所以我要离开京城。”
“唉唉唉说够了没?”王小石打断他,接着说:“既然我们是朋友,又是一起来的京城,就应该一起走。”
白愁飞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我们出去闯荡个几年再回来!”
“走!”
两人勾肩搭背,离开了京城。却不想被温柔拦住了去路,先是痛斥了他们不够仗义不把她当朋友,又说要带他们去见一个人。
苦水铺,白愁飞刚与王小石、苏梦枕以天地为证结为异性兄弟,就听到了一道令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白愁飞!”
白愁飞几人转身望去,只见一红棕色马匹在天地间风驰电擎地纵横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雪白裙摆在风中飘飞。
白愁飞内心的兴奋与激动如决了堤的洪水,哗啦啦地倾泻而出,扩散成海洋将他淹没。
他一时愣在了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白衣女子跃下马,朝他跑来,抱住了他,他手上拿着的酒盏应声落地,摔成碎片。
“白愁飞,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沈知意的声音里有委屈有难过。
白愁飞心口一痛,手轻轻抱住沈知意,声音有些紧张:“对不起。”
沈知意睁开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了三个吃瓜脸震惊地看着她。她才意识到不妥,赶忙推开白愁飞。
“苏大哥,温柔,小石头。”沈知意神色尴尬地向三人一一打招呼。
白愁飞看着沈知意雪白的侧脸,手背在身后,手指摩挲着,似是在回味着刚刚那个拥抱。
苏梦枕低声笑了起来,然后又一脸正经地说:“知意,我还有事,先回楼里了。”
“师兄!我和你一起!”温柔赶忙拉上王小石一起追上苏梦枕,看她抖动的肩膀就知道她肯定在疯狂憋笑。
一下子只剩沈知意和白愁飞待在原地,明明之前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也不是没有背过抱过,但二人都有些不知措施,不敢望对方。
还是白愁飞去把马匹牵了过来,轻声说:“走吧。”
郊外的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味,两人一马漫步在林间小道上。
白愁飞的余光一直扫向沈知意,看她一边走一边对路上的小石子又是碾又是踹的,觉得她有一些可爱,嘴角微微上扬。
沈知意再次踹飞一块小石头,瞥了白愁飞一眼,“笑什么?”
白愁飞没有隐瞒:“笑你可爱。”
“你才可爱呢!”沈知意借题发挥,停下脚步,气呼呼地质问:“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难道你就没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白愁飞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想到不久之前他还羡慕王小石和温柔,现在他也成了别人羡慕的存在,心里就止不住地发痒。
“知意,我没有不把你当成朋友。”
“你对我来说,亦是重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