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在小岛上休整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将有用的武器装备全都搬上飞机,然后把没用的如运兵船等等大件物资统统销毁,这才全员登机,准备回家。
飞机是一架波音737-300货机的改装版,里面所有的座位几乎全部拆掉,仅留下一个给高级官员坐的房间有桌椅。不过现在里面全部住满了伤员,其他队员包括乔金森都在舱内和武器装备一起席地而坐。
飞机很快就在一条凹凸不平的泥土跑道上腾空而起,这次偷袭黄色贝雷帽基地的任务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这次的袭击毫无意义,只是徒增了双方的人员伤亡。但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你被人欺负,如果选择忍气吞声,那下次人家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继续针对你。只有奋起反抗,把对方打疼,才能让他知道,欺负你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样人家才不敢再放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安全降落在海湾突击队基地的小型机场上。基地里面所有高层带着没有参战的队员都来到机场迎接他们凯旋,并且宣布第二天将会在基地内举行盛大的庆功宴,犒劳三军。
狗子陪着利文和军医一起,把韦伯送进了手术室。帮他做手术的还是上次那个个子很高,表情严肃到像谁欠了他的钱没还的法国医生。
法国医生进了手术室不久就走了出来,他凝重地告诉利文,要想保住韦伯的性命,就只能截肢。因为雇佣兵的手术是不用家属签字的,医生告诉利文的目的,只是让他做一个证人而已,根本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对于这个结果,利文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想到这个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从此就只能独步天下,利文的内心是抓狂的。
他一声不吭的冲出了基地的医院,跑进附近的树林,抽出匕首,朝着身边的树木就是一顿乱砍,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利文疯狂地输出,一直到筋疲力尽才跌坐在地上。这时在他身边几十尺的地方,树木野草已经被这个大块头砍得一片狼藉、凌乱不堪了。
利文坐在地上用力的喘着气,直到气息平顺了才重新站起来,这时他才发现,一个清秀的身影矗立在树林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利文知道那人就是他的好兄弟狗子,一个外冷内热的少年。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少年面前,看着那双冰冷的眼睛说道:“我的心很痛。”
“一样。”狗子淡淡地说道。
利文知道,这绝对是狗子的真实感受。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蹲在地上呜呜地抽泣起来。
狗子看着这个面对死亡、伤痛都不吭一声的壮汉,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他的心也随着利文的哭声在滴血,可他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双眼的寒意越发浓烈。
利文直到把心中的伤悲全部哭了出来,情绪得到了宣泄,心头没有那么沉重这才止住了抽泣。他擦着眼泪慢慢地站了起来,看到了狗子手上的两支大卫杜夫雪茄。
接过狗子递来的雪茄,利文点火抽上才问道:“你怎会有这玩意?”
“我没有,乔金森有。”狗子说道。
利文这才想起来,早上乔金森新开的一盒送给他们抽,这是剩下的两支。
雪茄的香味让利文的情绪很快平复下来,不过他依然担忧的自言自语道:“黑鬼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啊?”
“我刚出道的时候,曾经逼着一个刺客把自己的右手砍断。你猜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什么?”狗子突然问利文。
跟狗子认识快一年了,利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冰冷的少年说起自己的往事儿,他的好奇心马上被吊了起来,暂时忘记的悲痛,连忙问道:“看到什么?”
“解脱!”狗子回答道。
“解脱?”利文瞪着眼睛重复了一遍狗子的答案。
“他的右手没了,就可以放下眼前的一切,开始过另外一段富足的人生。如果命没了,那他前半辈子挣下的财富,就再也与他无关!所以那一刻,那个刺客没有感到一丝的遗憾,反倒是轻松了很多。”狗子说道。
“有道理!韦伯也一样,虽然没了一条腿,但是命保下来了,以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退役,开始享受人生了。”利文听了狗子的话,心里豁然开朗,虽然还有一点点惋惜,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痛。
“好了,回去吧,辛苦了一段时间,我们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狗子说完,转身向着公寓的方向走去。
利文的内心好像也解脱了,他的步伐不再沉重,跟在狗子后面走回寓所。
韦伯在手术的第三天后终于醒来,各项指标预示着他的命保下来了。当得知自己的右腿没有了之后,这家伙居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伤悲。
守护在他身边的利文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如此豁达时,韦伯说道:“如果你试过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几个月就会明白,那种失去自由,每一秒都是无比漫长的感受,才是人世间最难熬的事情。现在我彻底自由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至于第二天基地举办的庆功宴,利文和狗子都借口要守护着未醒的韦伯而没有出席。倒是小六这个爱热闹的人来疯喝到满脸通红才回到寓所。在房间里他还不断的向两人炫耀着宴会上的山珍海味,还有那些开放的、前凸后翘的女雇佣兵的热情,让他几乎有加入海湾突击队的冲动。
战事后的一个星期,乔金森派人给狗子送来了十万米刀的佣金。这个收入明显比其他雇佣兵要高,可能跟他是指挥员有关吧。但那晚之后,狗子就没有在基地在见过乔金森了,听贝宁函说,他应该是去了总部,跟总部的高层商量接下来跟黄色贝雷帽之间的相处之道吧。